“搞了半天,你有男朋友啊。”金鏈大佬嗤了一聲,拿著包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容榕對他抱歉的笑了笑。
坐回了原位,沈渡的眉頭總算是稍稍舒展了一些。
既然沈渡不介意,她就繼續(xù)化妝了。
睫毛膏是不敢涂了,容榕只打算上個口紅就完事了。
迷你的化妝包里就一只唇釉,armani紅管405,是今年最流行的爛番茄色。
質(zhì)地啞光絲絨,稍遜于dior藍(lán)星唇釉,不過啞光唇釉中,armani紅管已經(jīng)算是長盛不衰的老網(wǎng)紅了。
她涂抹了一點在唇內(nèi)側(cè),接著用手指將唇釉慢慢暈開。
淡涂的爛番茄色,泛著淺淺的少女橙。
她抿唇,語氣很輕:“我今天涂的不是斬男色了?!?/p>
沈渡聞言,垂眸望向她,目光挪到了她的唇上。
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小姑娘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句話。
沈渡是覺得,涂的這個顏色還不如她原本的唇色。
他收回視線,唇角勾笑:“斬男色比較好看。”
容榕抿唇,自從那次誤會后,她就把斬男色壓箱底了。
他覺得好看那也沒得看了。
高鐵到達(dá)中轉(zhuǎn)站點,商務(wù)艙下去了一個乘客,緊接著就又上來了一個。
容榕正用手機看視頻,沒注意,直到一聲驚呼把她的思緒給緊緊抓了過去。
打扮樸素的中年婦女感嘆道:“喲,這多花了錢的就是不一樣啊?!?/p>
容榕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中年婦女在寬敞的車廂里走了好幾圈,終于停在了容榕的面前。
“好漂亮的小姑娘!”中年婦女微微低頭看她,表情驚艶,“長得跟仙女似的?!?/p>
容榕抬頭,聲音很輕:“謝謝?!?/p>
婦女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旁邊的男人,嘖嘖了兩聲:“這有錢人家養(yǎng)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看著跟電視明星一樣,穿的也好,你們是一對兒嗎?”
過道那邊的金鏈子大佬適時出聲:“人家是小情侶啦。”
“真是般配!”中年婦女呵呵一笑,語氣爽朗,“小姑娘,你多大了?”
容榕不好拒絕,只好隨便說了個數(shù)字,本想著中年婦女問完就回自己的座位了,結(jié)果人不但沒離開,反而就站在她面前,跟她興致勃勃的嘮起了嗑。
沈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站起身,直接到車廂外去接電話了。
中年婦女見他走了,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此時離深圳北也只有兩個站的距離了,容榕聽說那邊天氣還很熱,所以就沒多穿。
沈渡穿的比她多,在上一站把大衣脫了下來搭在座椅上,只穿著簡單的灰色襯衫走出了車廂。
容榕聽中年婦女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事兒,她只坐一站,剛開始原本是想坐火車的,但她兒子堅持要讓她體驗一下高鐵,所以就干脆買了商務(wù)艙的票,結(jié)果沒想到這里頭居然這么豪華。
中年婦女眼角的皺紋笑開,感嘆一聲:“花錢就是買享受啊,小姑娘,你和你男朋友家庭條件應(yīng)該很不錯吧?這么遠(yuǎn)的高鐵,得花多少錢???”
如果行程不是很遠(yuǎn),容榕一般是選擇坐高鐵,舒適方便,而且時間短,她不用吃盒飯。
到下一站不過20分鐘的行程,中年婦女還沒說完話,廣播已經(jīng)開始提示下一站到站的乘客做好下車準(zhǔn)備了。
中年婦女對她說了聲再見,提著包就打算下車。
容榕看了眼沈渡的大衣,側(cè)邊的口袋有些外翻。
她皺眉,站起身看向中年婦女,對方似乎有些急切,雙腳來回在地面跺著,一副趕著下車的樣子。
容榕拿起沈渡的大衣,走到了中年婦女面前。
等沈渡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車廂里似乎正熱鬧。
不光乘客在,乘務(wù)長和乘務(wù)員也在。
剛剛還和容榕相談甚歡的中年婦女跪坐在地上,嚎啕哭喊著。
幾個乘客都說算了算了。
容榕的表情看上去很生氣,一見他來了立馬就癟起了嘴。
“怎么了?”沈渡走到她面前,皺眉問道。
“這阿姨偷了你錢包,你女朋友要報警呢?!币粋€乘客開口解釋,“人阿姨穿的樸素,條件應(yīng)該也不好,我們就勸你女朋友說算了,讓乘務(wù)長給她記錄個檔案,這事兒就過去了。”
容榕揚眉,語氣不解:“為什么要算了?”
中年婦女聞言,趴在地上又是一頓哭,邊哭還邊為自己辯解。
“你們買的起商務(wù)艙的都有錢,還在乎這么點錢干什么?。课覜]工作,兒子也在工地打工,一個月就拿那么三千塊的工資,都不夠你們吃頓飯的,錢包都還給你了!你還扒著我不放非要把我送進(jìn)局子里!真是越有錢越小氣!”
乘務(wù)長也受不了這哭嚎,皺眉問道:“到底要怎么解決?”
幾個乘客都擺手,一點小錢而已。
有人勸容榕:“小姑娘,要不這事兒就算了?反正你男朋友錢包也沒真的丟?!?/p>
容榕冷笑一聲,走到中年婦女身邊蹲下:“阿姨,有錢人再有錢,也經(jīng)不起你們這些扒手偷啊?!?/p>
中年婦女一聽這話,哭的更大聲了。
“哎喲!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哦!偷了這么個小氣鬼的錢包!我都還了還不肯放過我!”
“我就是把一大疊的錢扔垃圾桶讓人白撿,也不可能給你這個扒手一分錢?!比蓍牌鹕恚苯訉Τ藙?wù)長說道,“報警吧?!?/p>
中年婦女急了,站起身破口大罵:“我偷的又不是你的錢包!你多管什么閑事!”
容榕脫口而出:“他是我男朋友,我不管誰管?”
中年婦女有些心虛,語氣慌張:“那你男朋友一句話沒說!說明他也不想報警給自己找麻煩!”
容榕看向一直沉默著的沈渡,幽幽看著他問道:“你也覺得不該報警嗎?”
沈渡忽然笑了:“沒有,只是你說的對,所以我沒必要插嘴。”
說完這話,他就從容榕手中拿過了錢包,打開看了看里面的夾層。
中年婦女趕忙說道:“都在這兒!我沒拿一分錢!”
“數(shù)額足夠立案了?!鄙蚨煽聪虺藙?wù)長,“報警吧,我們愿意配合?!?/p>
容榕雙目猛地發(fā)亮。
中年婦女楞住了,待回過神后便嚷嚷著一口帶著口音的方言,雖然聽不懂,不過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周圍還有乘客在勸。
容榕終于不耐煩了,瞪著那些個乘客,笑容諷刺:“你們能這么輕易的原諒她,那是因為她沒偷到你們頭上罷了?!?/p>
終于沒有人再說話了。
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一直到中年婦女被人帶走,整個車廂里沒有一個人再開口。
高鐵終于到達(dá)深圳北站。
容榕拖著小行李箱,再一次提醒沈渡:“你小心點錢包啊?!?/p>
沈渡點頭:“好。”
“再被偷身邊可就沒有我這個女英雄幫你抓小偷了?!比蓍艕灪咭宦?,語氣中帶著絲絲得意。
沈渡揚唇,垂眸看著她。
剛剛發(fā)脾氣的時候,倒是挺有架勢的,就是剛見他那一下癟了癟嘴,有點破壞了女英雄的氣勢。
容榕瀟灑的對沈渡揮了揮手,跟他在出站口分道揚鑣了。
然后心里頭剛洋洋得意了幾分鐘,就開始樂極生悲了。
她剛幫沈渡抓了小偷,轉(zhuǎn)眼間,自己的包就不見了。
小包就放在行李箱上,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沒了。
手機和錢包都在里面。
現(xiàn)在是電子支付時代,沒有手機,就等于失去了整個世界。
容榕站在人來人往的深圳北站口,頭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沒錢寸步難行。
她深吸一口氣,拉著行李箱就往停車場那邊跑。
沈渡說過他是有人來接的。
報警的話也不知道多久能追回來,而且她還有露宿街頭的風(fēng)險,還不如直接找沈渡,讓他把剛剛的人情給還了。
擠開一堆問要不要去東莞的票販子,偌大的站口處,容榕憑借著戴了隱形眼鏡的好視力,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沈渡。
他個子高,人長得也好看,站在人群中,就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容榕看到他時,他正要上車。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氣沖丹田,大喊著:“沈先生!”
這個稱謂實在太大眾,沈又不是什么稀罕姓,容榕怕他聽不出,一連又喊了好幾聲:“沈渡沈渡沈渡沈渡沈渡沈渡沈渡?。。?!”
這催債鬼一般的奪命吼終于吸引了沈渡。
來接沈渡的司機被嚇得踉蹌了一下,兩個人一同看著那道嬌小的身影正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朝這邊狂奔過來。
司機語氣疑惑:“少爺,你是借外債了嗎?”
沈渡挑眉:“嗯,人情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