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意外

江衡與楚國公殷如關系交好，又跟殷歲晴是青梅竹馬，這會兒送陶瑾回去，根本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何況宴上沒什么要緊事，待得時間長了反而無趣，倒不如順道跟她一塊兒離開。江衡著人下去準備馬車，轉頭見陶瑾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小臉繃得很嚴肅，好似他說了多么不得了的話。

江衡唇畔噙著一抹笑，烏黑深沉的眸子鎖住她，“怎么，你不愿意？”

與其讓一個侍從送他們回去，倒不如他親自護送。畢竟陶臨沅醉得不輕，萬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個小姑娘如何對付得來？

陶瑾擺了擺手，懂事地道：“多謝魏王，阿爹今天給您添麻煩了，改日再上門跟您道謝?！?/p>

她剛才不是不愿意，是猛然間沒轉換過來，才看過陶臨沅頹靡的醉容，表情自然不會有多好看。不過江衡要親自送他們回府，著實讓陶瑾有幾分意外，印象中他不是好管閑事的人，為何這次卻愿意主動幫忙？

正思忖時，江衡府上的侍從分左右架起陶臨沅，扶著他往外走。陶臨沅喝過解酒湯后清醒不少，不如剛才那般混混沌沌，只是腳步仍有些飄。

陶瑾跟在后頭出屋，扭頭對陶靖道：“哥哥替我跟京兆尹夫人說一聲，今日多謝她的款待與照顧，我得先走一步了?！?/p>

陶靖讓她放心，“路上小心，待宴席結束我會替你傳達的?！?/p>

她脆聲一嗯，“京兆尹那里你也去說一說，就說阿爹身體不適，失陪之處，請他多擔待。”

“是是?！碧站刚Z氣中染上無奈，總覺得叫叫這陣子很愛操心，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配上她那張玲瓏可愛的俏臉，顯得有些滑稽?！翱旎厝グ伞！?/p>

他特意囑咐陶瑾的兩個大丫鬟照料她的安全，看著一行人從側門離開，待馬車走得遠了，他才踅身走回尤梅院。

車廂里，白蕊和玉茗細心地照顧陶臨沅，陶瑾坐在一旁，透過窗簾的縫隙，正好能看見外面騎馬跟隨他們的江衡。

陶臨沅神智雖不清醒，但已經(jīng)安靜許多，靜臥在榻上閉著眼睛。想必剛才被陶瑾打擊得不輕，目下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過不多時，他口干舌燥，起身讓人倒水。

“大爺再忍忍，馬上就到陶府了……”這是馬車上，哪來的水壺倒水？白蕊和玉茗面面相覷，一臉為難。

陶臨沅漆黑的眸子掃了眼四周，見是在馬車上，蹙著眉頭問了句：“這是去哪？”

白蕊想著他果然喝糊涂了，連回府的路程都記不得，“回大爺，正要回陶府?！?/p>

“陶府……”他喃喃念了兩句，轉頭見陶瑾也在馬車上，正欲張口，忽地一陣頭疼襲來。他按捏兩下眉心，似是想起什么，毫無預兆地起身，打簾對車夫道：“去楚國公府?！?/p>

此話一出，車里的人皆一驚，連車夫都不由得握緊了韁繩。

大爺還敢去楚國公府？難道不怕被那一群男人打出來？

陶瑾本在抱著將軍發(fā)愣，聞言忙否決他的話，“阿爹，你現(xiàn)在應該回家才是?！?/p>

陶臨沅置若罔聞，非要親眼看著車夫轉向。

他根本就是還沒清醒，陶瑾急了，這時候去楚國公府做什么？外公和舅舅們正在氣頭上，他專挑這時過去，不是送上門給他們教訓嗎？

陶瑾握著他的手臂，試圖把他拉回車廂內(nèi)，“阿爹！”

陶臨沅踉踉蹌蹌后退兩步，另一只手撐著車壁，微垂著頭，模樣痛苦，“叫叫，我只是想再見你阿娘一面?！?/p>

不過短短幾天，卻好像過了幾個春秋一樣。他清醒時壓抑著自己不去想她，但喝醉之后，所有的情緒洶涌而至，最強烈的念頭便是想見她。

陶瑾豈會如他所愿，轉頭吩咐車夫緣原路折返，“回陶府，哪都不準去！”

奈何陶臨沅不聽勸告，掙脫陶瑾的阻攔，來到車轅竟要搶奪車夫的韁繩。他是鐵了心要去楚國公府，旁人怎么說都沒用。兩人爭奪之下，前頭的馬兒受驚，發(fā)出一聲長嘶，四蹄不安地踏動著。

一旁江衡察覺異常，騎馬來到馬車跟前，只見陶臨沅握著韁繩便要調轉馬頭。他一皺眉，前面是人來人往的街巷，四通八達，他這么沖撞過去難保不會發(fā)生意外。于是俯身去奪他手里的繩子，然而陶臨沅動作更快，駕一聲從他手里跑了出去，撞翻了街邊小販的鋪子。

江衡縱馬跟上，陶臨沅正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駕車技術很不熟練，眼瞅著便要撞上迎面而來的馬車。

江衡踩著腳凳躍上車轅，不由分說地奪過他手中的韁繩，千鈞一發(fā)之際，調轉車頭堪堪與對面的馬車錯身而過，停在路邊。

路邊行人被這一幕愕住，不少人側目觀望，指指點點。待發(fā)現(xiàn)虛驚一場后，才一哄而散。

江衡表情難看得很，面容冷肅，偏頭看身邊的罪魁禍首。

此時陶臨沅已酒醒大半，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我……”

話剛出口，脖頸便被一只鐵臂死死抵住，他剩下的話堵在喉嚨中。

江衡緊盯著他，出聲警告：“再有這種事，本王絕不饒你?！?/p>

陶臨沅雖比江衡大幾歲，但兩人輩分相同，何況江衡的身份比他尊貴，說這種話并不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