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和你父親...他們是怎么...＂

＂我猜他們準備舉報。＂段鶴淮打斷她，聲音緊繃，＂但林國棟先下手了。那晚他去找你父親，可能想收買或威脅，然后發(fā)生了沖突...＂

＂蠟燭被打翻了。＂程尹之輕聲接上，記憶碎片逐漸拼合，＂我看到了...我本來不該在那里的...＂

段鶴淮突然單膝跪地，視線與她平齊：＂尹之，你記得火災后發(fā)生了什么嗎？誰帶你離開現場的？＂

程尹之閉上眼，努力搜尋那些被深埋的記憶。煙霧、尖叫聲、被灼燒的疼痛...然后是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抱起...

＂一個消防員。＂她突然睜開眼，＂不是你父親...另一個...＂

段鶴淮的瞳孔微微收縮：＂描述一下他。＂

＂很高...左眉上有顆痣...＂程尹之努力回憶，＂他把我交給醫(yī)護人員后就離開了，我再也沒...＂

她的話戛然而止。段鶴淮的表情變得異常覆雜，他緩緩從錢包里取出一張照片：＂是他嗎？＂

照片上是年輕的段志明和另一個男人的合影。程尹之的指尖顫抖著指向左邊那個不是段志明的人：＂就是他?。?/p>

＂李振國，我父親的搭檔。＂段鶴淮的聲音變得異常低沈，＂他在我父親死后一個月辭職，從此下落不明。＂

兩人陷入沉默，各自消化著這個新發(fā)現。程尹之的吊墜顯示37.0℃，輕微上升但還算穩(wěn)定。她突然意識到段鶴淮仍單膝跪在她床前，這個姿勢近乎某種宣誓。

＂我們需要找到李振國。＂她說。

段鶴淮點點頭，卻沒有起身。在醫(yī)療中心慘白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灰藍色，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

＂尹之...＂他罕見地用了她的名字，＂接下來的調查可能會更危險。如果你不想繼續(xù)...＂

＂我要知道真相。＂程尹之打斷他，聲音比她想象的更堅定，＂無論多危險。＂

段鶴淮凝視著她，然后做了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動作——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將額頭貼在她的指尖上。這個姿勢既像臣服又像祈禱，程尹之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指節(jié)。

＂我會保護你。＂他的聲音悶在她的手掌中，＂以我的生命起誓。＂

程尹之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這不是普通的承諾，而是某種更深刻、更私人的誓言。在她能回應前，段鶴淮已經站起身，恢覆了那種專業(yè)的冷靜。

＂休息吧。明天我?guī)闳€安全的地方。＂他走向門口，背影挺拔如常，仿佛剛才那一刻從未發(fā)生。

程尹之看著關閉的門，指尖仍殘留著他額頭的溫度。她小心地觸碰自己的吊墜——37.2℃，仍在安全范圍。但某種更危險的東西正在她體內升溫，與室溫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