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什么好稱呼。
魔女一詞,往往和下賤、淫亂、殘忍聯(lián)系在一起。大部分人認為,魔女會祭獻自己的靈魂,與魔鬼交媾,然后給大地帶來瘟疫和詛咒。
溫萊想到剛才那雙眼睛。雖然只對視了不到一秒鐘,她卻深深感覺到恐懼與惡心,軀體喪失支配能力,意識差點兒被碾成粉末。
誰在看她?
會是傳說中的魔鬼嗎?
溫萊檢查桌上的書。她找不到作者名字,更奇怪的是,扉頁和邊角沾染的精斑體液消失了。書頁往前翻順暢自如,再往后翻,卻揭不起任何一頁。
……這該不會是有什么特殊封印,需要拿體液解鎖吧?
她按了按疼痛的太陽穴。事情已經發(fā)生了,好在周圍沒有別人,誰也不知道她接觸了黑魔法。
指尖的黑霧悄然消失。
溫萊把配好的避孕藥裝進迷你試管,打算離開實驗室,等天亮了出去找個光元素充足的地方。臨走前,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魔法陣,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幾乎是意念產生的同時,繚繞黑霧再次出現(xiàn)。
溫萊將手掌貼在法陣邊緣。黑霧像水一樣沿著線條流淌開來,所經之處亮起細微的紅光。她咬咬牙,默念咒語,那雙暗紅的眼眸再未出現(xiàn),地面也沒有震顫。掌心的溫度逐漸提高,柔和的霧氣瞬間溢滿整個魔法陣。
圖案線條和符文完全變成了烙鐵般的紅色。溫萊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它是可以運行的,只缺一個傳送的地點。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法陣不認元素種類,它只需要足夠的驅動力。
溫萊抬起手掌,隔了一小會兒,魔法陣熄滅了。她松了口氣,去實驗室隔間換衣服。裙子全是汗味兒,又濕又重。況且她還沒顧上洗澡,總覺得身上一股草木灰般的精液味道。
沐浴得去樓上的盥洗室。溫萊心不在焉想著,無意中瞥見穿衣鏡中裸體的自己。
身體沒有變化。沒出現(xiàn)任何奇怪的符文標記。但……頭發(fā)梢變黑了。
她解開發(fā)卡仔細檢查,大部分發(fā)絲還是鉑金色,但尾梢已經轉為漆黑,長度大約一個指節(jié)。
溫萊拿了把剪刀,咔嚓咔嚓全剪了。
她收拾好自己,神情自若地出了實驗室,回房睡覺。第二天早晨,繼續(xù)精心打扮,去皇宮探視生病的未婚夫。
蘭因切特的氣色有所恢復。但還需要臥床靜養(yǎng)。
溫萊憂愁地問這問那,不顧蘭因切特的冷淡態(tài)度,堅持又去廚房熬了安神湯羹。端到床前的時候,她依舊和昨天一樣,笑盈盈地舉著勺子喂。
侍女們偷偷捂著嘴笑,連忙躲出去。蘭因切特總覺得不適應,躲開勺子,當著溫萊的面主動喝了幾口湯。
“謝謝,很美味。”
他說,“現(xiàn)在胃不舒服,等會兒我會喝完?!?
溫萊專注地望著他,語氣柔軟而歡快:“真的?”
蘭因切特稍微移開目光,嘴唇抿成直線。片刻之后,他退讓般開口:“真的?!?
昨天的湯被拿去檢查,他根本沒動。也不知是不是聽了侍女的話,現(xiàn)在面對溫萊,堅硬的內心竟然滋生了微妙的愧疚。
只不過這種情緒來得快也消失得快,幾乎沒在心上留什么痕跡。
溫萊卻仿佛聽到了什么好話,眼里亮晶晶的全是光。她握住他的手:“太好了,我今天多加了一味藥劑,你應該晚上能睡得更好。蘭切,你還做噩夢嗎?眼睛下面都發(fā)青了……要不要抹點藥?”
她有說不完的話,每一句都圍繞著他。
一會兒撫摸額頭測體溫,一會兒釋放治療術撫慰脹痛的腦袋。蘭因切特好幾次沒能躲開,礙于禮節(jié),只能默許溫萊的觸碰。
好在她一直戴著手套——大概是為他著想。
蘭因切特垂著疲倦的眼眸,觀察美麗的未婚妻。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好好看過她的長相,以至于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笑起來臉頰會顯現(xiàn)一點淺淺的酒窩。左邊耳垂后面,有顆極不明顯的紅痣,很小,襯在白皙的肌膚上有種奇妙的艷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