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巢里的少女們向我睜開眼睛

千百只眼睛

小心翼翼地問

我們什么時候能夠見到光明？

什么時候重返地面？

我的油燈砸成碎片

我的父親狀若瘋癲

我的城堡成為巢穴

我的星辰從此湮滅

***

許多年前，瑞安窺見了地下室的魔鬼。

它盤踞在陰暗血腥的空間里，撈起一具具少女的軀體，送進(jìn)自己永不饜足的嘴巴和腹腔。猩紅粘稠的血染上它額前的犄角，以及粗壯盤曲的腰腹與尾巴。

瑞安尚未來得及逃跑，便與魔鬼視線相交。

它對著他，露出一個惡毒而又興致勃勃的笑容。

——偷窺狂。

它如此稱呼他。

逃出地下室的瑞安，聯(lián)絡(luò)了國都護(hù)衛(wèi)軍。

曾經(jīng)美好的家庭分崩離析，絕望的他試圖自殺，然后魔鬼當(dāng)面摘取了蘿絲的眼球。

噩夢開始了。

從那一天起，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活在噩夢之中。

「可憐的家伙?！?

費(fèi)查斯特斯俯視著蒼白的瑞安，視線堪稱憐憫?！改阌忠蘖藛?？啊……真不錯的味道，絕望是最好的香辛料?！?

它嗅聞他的脖頸，面龐，發(fā)絲，繼而發(fā)出模糊疑惑的音聲。

「嗯？」

「血液，內(nèi)臟，尿液，魔鬼的氣息……」費(fèi)查斯特斯分析著瑞安身體沾染的成分，「不止一只魔鬼？不對，不對……」

它突然表情猙獰。

「除了這個和人類廝殺的廢物，你竟然還接觸了巴托伊修德！為什么是巴托伊修德？哈……你竟然和他交媾！還有那個圣女婊子！」

巨蟒般的軀體在地面盤旋著，尾梢重重拍下！

費(fèi)查斯特斯拎起瑞安，把他整個兒摜到天花板。年久失修的石壁震蕩著落了許多細(xì)碎的塵土，藏匿在縫隙里的蟲蟻瘋狂逃竄。

瑞安脊背貼著冰冷的石面，四肢無所憑依。他張嘴嘔出一口血，這溫?zé)岬囊后w落在費(fèi)查斯特斯的臉頰，被尖細(xì)的長舌舔舐掉。

「嘔——」

它竟然做出了嘔吐的反應(yīng)。

弓著腰，掐住自己的喉嚨，滿臉嫌惡地干嘔。

瑞安再無支撐，像破碎的綢布滑落在地。他聽不懂它的表述，也不理解它的憤怒，只憑著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剛才魔鬼對自己有食欲。

只是這食欲，轉(zhuǎn)瞬之間變化為厭憎，仿佛他是什么臭不可聞的垃圾。

它不打算吃他了。

瑞安緩慢地想，那它會直接殺掉他嗎？

***

溫萊固執(zhí)地舉著手里的試管。

幻化出頭顱的黑霧逐漸靠近，鼻尖掠過試管，全無停頓。

它再次與她額頭相抵，將冰冷的意志灌輸進(jìn)來。

「是同一個。」

「▇▇▇▇和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