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次聚會時,撞見莉莉被人騷擾的場景?;丶乙院螅们擅畹脑捫g(shù),讓費爾曼公爵大發(fā)雷霆,把莉莉那個該死的戀童癖叔父趕出國都。
“那可是我人生的重要轉(zhuǎn)折點啊?!毕喼е掳桶@?!爱?dāng)時我正處于糟糕的自我否定期,沒人愿意聽我的意見。溫萊小姐幫忙以后,我才有機會接觸家族事務(wù)。”
莉莉抱著靠枕,小小聲說話:“我事后做了榛子蛋糕表示謝意,那是我第一次嘗試進(jìn)入廚房?!?
紅發(fā)的瑪姬就直接多了,敢上手捏溫萊的臉頰:“這么多重要的事情,您怎么可以不當(dāng)回事呢?太不公平了,讓人生氣。”
溫萊被捏得皮膚泛紅。
她口齒不清地說了聲對不起,于是受希亞勒索,必須親自做無比美味的榛子蛋糕,送給心靈受傷的騎士團(tuán)成員。
送幾人離開時,溫萊猶豫了下,問她們以后是否可以不使用過于尊敬的措辭。既然是朋友,就不必搞得像是有階層一樣。
但沒人答應(yīng)她的請求。
“很有意思啊,騎士團(tuán)的設(shè)定?!毕喰Σ[瞇摟住瑪姬的脖子,“我們團(tuán)長每天都干勁十足,不能強迫她脫離角色,太殘忍了?!?
莉莉在旁邊拼命點頭。
瑪姬紅著臉據(jù)理力爭:“明明你才是最起勁的那個!當(dāng)初是誰草擬建團(tuán)方案的?”
她們嘰嘰喳喳,完全扯掉了身份的束縛,像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兒,鮮活又美好。溫萊唇角噙著笑,一直送她們離開,才回到臥室,關(guān)上隔音良好的房門。
重歸寂靜的屋子里,流淌著不安而滯澀的氣流。但溫萊還能嗅到一點兒甜,是叁角蛋糕和方糖的味道。
她拿出黑魔法書,坐在床上,謹(jǐn)慎地翻開新一頁紙張。
黑色的扭曲文字映入眼簾,幾乎要刺痛脆弱的眼球晶體。
溫萊默念著每一個單詞,直至咒語完成。她又聽到了詭譎的低語,這次更清晰,能夠辨別出是個女人的嗓音。
——淫蕩的圣女妄圖與魔鬼交易。
——貪婪的靈魂終究會成為食糧。
伴隨著幻聽聲,溫萊于黑暗中望見那雙暗紅冰冷的眼瞳。它凝視著她,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幾乎要將靈魂碾成粉末殘渣。疼痛的軀體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層層撥開,露出滾熱瑟縮的內(nèi)臟。
這才是魔鬼。
真正的魔鬼。
溫萊不受控制地開始流淚。她可能會死,可是經(jīng)過冥想訓(xùn)練的精神尚未崩潰,以至于她竟然試圖與它溝通。
——你叫什么名字?
深淵的紅眼動了動,似乎聽到了她的問話。
「▇▇▇▇▇」
一串晦澀而難以理解的音節(jié)直接在腦內(nèi)響起,震得溫萊頭痛欲裂。
異象隨即消失,她滿身是汗地伏在床上,捂住發(fā)燙的額頭。嘴唇張合幾次,吐出無聲的呼喚。
“巴托伊修德。”
這顯然是簡化后的名字。
原名太長了,而她只能勉強理解這一小截。
溫萊緩緩舒了口氣,掩上書頁。她抬起右手,試著再次念誦新學(xué)的魔法咒語。一團(tuán)暗紅的霧出現(xiàn)在掌心,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亮光,像灰堆里尚未冷卻的火星。
溫萊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才捏碎了這團(tuán)紅霧。她倒在床鋪間,闔上疲倦的眼簾,蜷縮著抱住自己。
仿佛一個睡在羊水里的嬰孩,安寧而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