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余聲:“韓哥?”
韓重云抬頭看了他一眼,“嗯?”
梁余聲:“沒什么……”
韓重云果真沒回,十一點一過,他就在陪護床上躺下了。
梁余聲卻睡不著,可能是因為之前睡多了,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他在思考他尿檢用的尿液怎么存。他右手被繃帶包得根本用不了,只有左手能用,可是裝尿液的那個容器底端是圓的,根本立不住,那么他怎么才能用一只手把接尿用的小杯子里的尿裝進容器里呢?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反正這事是絕對不可能讓韓重云幫忙。
第二天一早,梁余聲偷偷起床,做賊似的拿著一杯一管進了洗手間,然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接好了尿,再把馬桶蓋子蓋上。他就像個土匪一樣一腳踩在馬桶蓋子上,看架勢橫得要命,其實是把存尿的管狀容器夾在兩個腳趾之間,之后用左手拿起裝尿的杯子,小心地往里倒尿!
剛倒到三分之一,門被推開了,韓重云問:“你在做什……”
“喝!”梁余聲嚇得一抽氣,手里的尿杯子一下甩出去,甩了韓重云一臉一身!
韓重云:“……”
梁余聲內(nèi)心驚懼+囧囧有神地看著韓重云,他簡直想把門口這大神一巴掌扇到火焰山去!進來不知道敲門嗎?!嚇得他還以為……
韓重云整張臉都是扭曲的,因為他看清了落在地上的透明杯狀物體!要不是因為梁余聲一進去那么久都不出來還沒什么動靜,他至于要進來看看嗎?!
梁余聲強壓住狂亂的心跳把杯子拾起來丟進垃圾筒里,“韓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韓重云的臉簡直像要劈下一道閃電下來。他忍住嘔吐的欲望,默默地去洗臉,衣服也跟著脫了下來,整個人繃得跟弓弦一樣。
梁余聲的腦子里這時鬼使神差地想起來,他這好像已經(jīng)是第四次給韓重云拱火了,不知道韓重云會不會揍死他。
梁余聲對“陽光賓館五零二事件”沒印象,他要是對那天的事有印象,估計打死他也不敢往韓重云臉上甩尿,雖然這真不是故意的。
韓重云黑著臉說:“穿衣服,去我那兒!”
然后還不等梁余聲說個不字,韓重云打電話到家里讓人準備早餐,之后就去了趟護士站。
一般情況下醫(yī)生和護士是不會允許住院病人把藥帶到外面的,這樣出了問題醫(yī)院沒法負責。但是韓重云不知怎么跟人說的,不但把梁余聲上午的藥拿了,還連病厲都給帶上了,更神奇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去取的車,車居然也在醫(yī)院的停車場。
梁余聲坐上車,韓重云開得很慢很穩(wěn)。梁余聲在副駕駛位上認真琢磨著,什么樣的環(huán)境能養(yǎng)出這么霸道的男人,說什么是什么。不過忍耐力還不錯,應該不會揍他吧?他的直覺告訴他,韓重云要想收拾他這樣的肯定跟玩兒一樣。這人光用氣勢就能把大多數(shù)人徹底鎮(zhèn)壓。
韓重云似有感應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怎么?知道怕了?”
梁余聲說:“抱歉,給韓哥添麻煩了?!?/p>
梁余聲上次來韓家本宅時天基本黑了,看得不是太清楚,這次他發(fā)現(xiàn)韓家的院子打理得異常精質(zhì),人行小道鋪的是鵝卵石,車行路面則平得跟鏡面一樣。綠化區(qū)各種不知名的樹木被修剪得錯落有致,如今雖是枯枝敗葉,卻也可以想像春暖發(fā)新時這里又該是怎樣一種清新優(yōu)美的風景。
傭人們早已經(jīng)將早餐準備妥當,梁余聲跟韓重云進去的時候管家陳伯在門口相迎,兩個女傭在足有近四米長的玉石餐桌旁待命,再沒看見其他人。娘子軍們好像也沒在。
韓重云說:“平時就我一個人住,奶奶多數(shù)時候住在三嬸家。你先坐,我去換身衣服。”說罷讓傭人擺飯,上樓之際又告訴陳伯,“問問梁先生喜歡吃什么。”
梁余聲:“……”
陳伯真的拿著紙筆認真記錄了梁余聲喜歡吃的東西。陳伯微胖,笑起來十分和藹,他跟梁余聲邊聊著梁余聲第一次來打牌時的情形,邊巧妙地插個問題。梁余聲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的喜好兜了個一干二凈。
大約十五分鐘后,梁余聲就差把自己小時候喝的什么牌的奶粉都給說出來了,韓重云也洗完澡下來了。
韓重云換了身藏青色的家居服,整個人顯得比穿西裝時要柔和了那么一點點。他的頭發(fā)還有點濕,映襯著那張刀削斧鑿般的男性魅力十足的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性感。梁余聲的食指輕輕撫摸著筷子邊緣,眼神不由自主地隨著韓重云下樓的動作下移,喉結跟著滾動了一下。
梁余聲略緊張地看著韓重云,“韓哥,那什么,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我是說在劉姨家社區(qū)大門口那次之前?!?/p>
韓重云似笑非笑地問:“有么?”
梁余聲說:“我覺得有?!?/p>
韓重云橫了他一眼,“有也不告訴你!”
梁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