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過去,包括當初霽遇獨自一人在榕樹灣的那個小鎮(zhèn)上,將董蕓送去火花的那一刻,似乎現(xiàn)在回憶起來,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霽遇聳了聳肩,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下午值班結束后,霽遇沒能打到車,看著屏幕上跳動的等待時長,還是去坐地鐵了。
錦城的地鐵很方便,但下班時間,每條線路都比較擁擠。
坐到一半,霽遇一摸褲兜,沒摸到手機。
手機被偷了。
淦!
霽遇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想看看是哪個憨比。但如果真的是蓄意偷盜的話,對方肯定得手后就跑了。
手機里有通訊錄,霽遇不想丟。
霽遇只好下車找地鐵管理員,對方皺眉道:“監(jiān)控比較多,查起來很麻煩,我們暫時沒有人手……不過,先生,我們可以幫您報警?!?/p>
半個小時后,霽遇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
對面的警察比較年長,面容和藹,且非常熱情,道:“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東西如果找到了,也好及時歸還你?!?/p>
地址已經填過了,霽遇撓頭發(fā),道:“家里沒有座機?!?/p>
他今天還不知道該怎么回去。
“緊急聯(lián)系人呢?家人或者朋友,都可以。”
霽遇誠實道:“不記得號碼了?!?/p>
“……”
警察旁邊的同伴道:“資料上顯示,這位先生已經結婚了,有對方的電話?!?/p>
霽遇一愣。
年長的警察面露喜色,道:“這不就方便了,我就給你填上了。正好你肯定擔心聯(lián)系不上對方吧,小伙子,我給你打個電話,讓人來接你,這樣你回去路上安全一點哈?!?/p>
霽遇:“……不是,等一下!”
“嘟——你好?”
霽遇的拳頭抵在桌面上。
沒過多久,施晏止就在錦城派出所的椅子上,看到蓋著一層薄毯、乖乖坐著的霽遇。
他走過去,垂眸道:“冷?”
霽遇一愣,揉了揉眼睛:“沒有,就是想著睡一會兒?!?/p>
他仰著頭,眼神還有些迷茫的水霧,施晏止忽然想揉揉他的腦袋,最后還是頓住手,問:“什么丟了?”
剛才電話里講的太急,他沒問清楚,就趕過來了。
霽遇把身上的毯子拿下來,疊好還回去:“手機丟了?!?/p>
智能和電子時代,丟了還挺麻煩。施晏止道:“要去買新的嗎?我送你?!?/p>
霽遇搖頭,他家里有其他設備,同樣可以操作,道:“借我點錢就行,我打車回去。”
他警覺度堪比小兔子,施晏止耐心道:“剛才那位警察先生打電話,說婚內關系,送你是義務。走吧?!?/p>
霽遇一頭霧水的跟上去。
什么玩意兒關系?
如果不是能正常交流,霽遇都快懷疑自己在國外呆傻了,連母語都聽不利索了。
“上車,別讓我白跑一趟?!笔╆讨箓壬砜戳怂谎?。
霽遇:“可以去后座嗎?我在車上喜歡跟人說話,怕打擾到你?!?/p>
兩個人同行,他不去副駕駛實在有些不禮貌。
于是找了個相當蹩腳的理由。
施晏止不太在意道:“隨你。”
從派出所到霽遇的小區(qū)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施晏止了解一下霽遇手機被偷的地點和時間,便沒說話了。
霽遇靠著柔軟厚實的椅墊,因為剛才閉眼休息過,此刻一點都沒有困意,只覺得車內很安靜。
他這才意識到,即便結了婚,他與施晏止,其實依然是,闊別經年已經分手的陌生人。
甚至熱戀期也只有短短的三個月而已。
到了小區(qū),施晏止把霽遇送到樓下,兩人一起上樓。
霽遇琢磨著,是該請人喝口水。
然而霽遇剛拐彎上了第三層樓梯,就聽到遠遠傳來的爭吵聲,霽遇道:“對門有對情侶,最近大概在鬧矛盾?!?/p>
施晏止點點頭。
到了樓層,霽遇從走廊里拐進去,就聽到對門的房門哐的一聲,一個白色的東西飛出來,啪的一下在霽遇腳邊摔成粉碎。
施晏止伸到一半的手頓住。
霽遇低頭一看,是一個瓷碗,神色沒什么變化,只有些煩,道:“摔東西真沒道德,你小心點,我們快點進去。”
但是小區(qū)設施不錯,樓道燈光明亮,霽遇掏出鑰匙開門,施晏止跟在他身后:“你有沒有考慮換個地方?”
霽遇說:“簽合同了,三個月呢,不住押金不退。”
施晏止皺了皺眉:“你很缺錢?”
“這倒也沒有,我只是不高興讓人占我便宜?!膘V遇隨口道,“不用換鞋,你直接進來吧?!?/p>
施晏止打量了一眼屋子。
生活住宅不過九十平米的樣子,客廳陽臺、基礎設施都很齊全,與簡陋毫無關聯(lián),但對于霽遇這樣從小在富豪別墅家里長大的人來說,住在這里還是很令人驚奇的。
施晏止說:“你可以住我那里,香山別墅,非常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