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止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霽遇,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緒。
還是孟開源起身拉開了旁邊的椅子:“小霽怎么來了?坐?!?/p>
霽遇走過來,他穿了件外套,把手揣在兜里,直白道:“施總沒回來,蔡阿姨不敢開飯。”
霽遇出發(fā)的時候想著,自己承了施晏止一頓飯的人情,再加上對方給他送來的外套,便出來找人,看看有沒有什么情況,也算是應(yīng)該的。
剛喝過酒,施晏止的頭有些疼,他回過神,想起來自己確實(shí)說今晚要回去吃,只不過因?yàn)橥话l(fā)的商業(yè)會晤,就給忘了。
他直起身,聲音低沉:“抱歉,我忘了?!?/p>
霽遇側(cè)身垂眸,目光落在玻璃桌面的煙灰缸上,里面還殘留著一根未滅的煙頭。
施晏止從他身側(cè)經(jīng)過,忽然頓住步子,抬起手:“能借扶一下嗎?我有點(diǎn)喝醉了。”
他的手?jǐn)傞_朝上,手心皮膚很白,寬而大,骨節(jié)分明。
霽遇想了想,虛虛托住他的手肘。
施晏止抿唇,沒說什么,霽遇就這么扶著他去門口,夜風(fēng)微涼,施晏止走得慢,腳步卻很穩(wěn)。
他袖口和領(lǐng)子旁有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和霽遇穿過的那件外套上聞到的一樣。
因?yàn)槊祥_源和他們不同路,自己分別走了。出租車內(nèi)空間小,施晏止的大長腿有些伸展不開:“打個電話,讓蔡阿姨帶小堇先吃?!?/p>
霽遇:“嗯?!?/p>
施晏止之后便蜷縮在后座里,頭低著,看不清神色,也沒再說話。
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也或許有些疲憊,原本深邃冷淡的鳳眸微微瞇著,透著一股散漫的倦怠。
臉上看不出來,但仔細(xì)看,耳垂泛著紅。
霽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施晏止。
喝酒其實(shí)不意外,商業(yè)活動里,社交都是基本的技能。
但是,施晏止……竟然會抽煙嗎?
“你要看我?guī)状??”施晏止忽然抬頭,“想說什么?”
撞進(jìn)深邃的鳳眸里,霽遇一愣,抓緊了車上的門把手,道:“沒什么,就是有些吃驚。好像大家徹底長大之后,會變得成熟,有些人會更完美,有些人會不那么完美?!?/p>
施晏止微嘲道:“那現(xiàn)在看,我的形象是不是破滅了?”
霽遇忙客氣:“沒有,還是那么完美,是個大好人?!?/p>
施晏止:“敷衍?!?/p>
霽遇接不上話了,或者說,他們這尷尬的關(guān)系,確實(shí)是很難講這個,他感覺再講一句,可能就要打破他們彼此之間、如一層薄冰的平靜和和諧。
然后露出底下全是隔閡的瘡痍。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香山別墅,霽遇付款耽擱了會兒,下車一抬頭,就見施晏止自己下來了,站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垂眸望著他,姿態(tài)和眉目都是沉靜,似乎在等他。
霽遇:“還醉著嗎?能走的話自己走兩步?!?/p>
施晏止看著他:“我沒那么完美,也不是大好人?!?/p>
“我會抽煙,會喝酒,商場上的手段我見的多,也比誰都會玩?!?/p>
施晏止說的很慢,條理卻很清晰,“我的時候也會有很可怕的想法,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吃過晚飯,難得有空的霽遇回房間玩了幾把游戲,便有些興致缺缺。
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特別是施晏止下車后跟他說的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變了,施晏止也變了。
霽遇五年前初見施晏止,回去后他打聽了好一番對方的資料和背景。
他的人脈廣,很快小弟們就給他找來了資料,社交圈很簡潔,從小到大,名副其實(shí)的大學(xué)霸,校園男神,重點(diǎn)是還沒談過一次戀愛。
這一點(diǎn)很稀奇,但是霽遇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