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盒子上捆了一條更細的絲帶,王未初輕松地抽開絲帶,掀了下蓋子,沒掀開。
王未初抿了下唇,只好用了點力氣。
蓋子“啪”的一聲彈開了。
一枚戒指卡在盒中間的卡槽上,是一枚銀色的素戒。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戒指旁的標志上。
就這枚沒有鉆石沒有寶石的戒指,都得花上千萬?。?/p>
草!
這不就有錢人家養(yǎng)個特別鐘愛的小情人嗎?怎么、怎么就來真的了?
王未初怔了下,腦中隱約有了點聯(lián)想。
“是……給我的?”
岑母腦中飛奔過了無數(shù)頭草泥馬。
堯堯……厲害!
當著這么多人,用戒指把人先套住了!那以后肯定跑不掉了!
岑堯從盒子里取出了戒指,單膝跪地。
他攥住了王未初的手指,這么一段時日養(yǎng)下來,王未初的手指終于有了一點軟軟的肉,捏一捏,很是稱手。
王未初被他捏得指尖發(fā)癢,那股癢意更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胸口。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心臟怦怦的聲音。
岑堯沒有開玩笑。
岑堯對著岑爺爺說的……都是真的。
他一直都有告訴自己,把一切美好都當做一場夢,只不過這場夢維持得更久一點。
岑堯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王未初先生,能答應我的求婚嗎?”
岑母急得要命,恨不得上去按頭。
王未初要是不答應的話,她兒子會當場氣死吧?
其他人望著這一幕,都呆住了,平時求婚現(xiàn)場那些起哄的口號,這一刻完全喊不出來。
但事實上,岑堯也壓根不需要他們來起哄。
岑堯輕輕捏了下王未初的手指:“能嗎?”
就像他無數(shù)次在床上,輕輕揉捏王未初的時候那樣,語氣中透著溫柔,動作上卻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王未初喉頭又干又啞。
大腦里也跟著突突地跳。
他沒有預知能力,看不見未來會是什么模樣。
但如果是岑堯的話……
我可以稍微地再大膽那么一點,跳進去。
“……唔?!蓖跷闯鯌寺?。
王未初的聲音很低,但岑堯聽得格外清楚。
岑堯飛快地拉直了他的無名指,然后將戒指套了上去,嚴絲合縫。緊跟著他扣住了王未初的手腕,站起身,將人猛地往懷里一拉。俯身吻了下去。
旁邊的人僵硬地鼓起了掌。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在求婚現(xiàn)場,看見主人公不需要靠他們起哄來cue流程,自個兒就先親上去的。
王未初懷里的大盒子被撞飛了出去,練習冊試卷撒了一地。
岑母就在后面默默撿起來。
王未初被岑堯牢牢扣在懷中,幾乎喘不過氣。
他連忙踹了岑堯一腳。
岑堯才松了手。
“繼續(xù)收禮物吧?!贬瘓虻f著,還抬手給他理了理領口。
王慶志早就看傻了。
他拉了一把王太太說:“你看見了沒?看見了沒!草!我真他媽沒想到啊,岑少居然對王未初是真愛哈哈哈?!蓖鯌c志臉上的喜悅完全遮掩不住:“要是真結婚了,那我不就真成岑堯的岳父了嗎?哈哈,那可比做程叔文的假岳父性價比高多了!你前面還說什么提防岑堯?放屁……”
王太太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她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中艱難擠出來的:“這樣不更說明,岑堯會出手對付我們嗎?”
“他對王未初當真了,真把人捧在掌心了……他肯定會出手收拾我們的……”
王慶志卻沉浸在了做岑堯的岳父這一巨大光環(huán)中,根本不聽王太太的。
生日party上,岑堯教了王未初怎么玩飛鏢,又坐下來彈了鋼琴曲給他聽。
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感嘆。
“岑少原來會這么多……”
“以前都不多看程叔文一眼,怎么就喜歡上男人了呢?”
這頭王未初打了個呵欠。
岑堯問:“沒睡夠?”
王未初木木地點下了頭,還沉浸在剛才被岑堯求婚的震蕩中沒能回神。
岑堯站起身,和岑母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后一手拿著那些練習冊,一手摟著王未初就上了樓。
他們席地而坐,慢吞吞地吃了早餐。
然后就這樣相擁著,簡簡單單睡了一覺。
等到下午,賓客都還沒有散去。
岑堯才帶著王未初下了樓。
這時候,所有人回到了大廳中。
女傭們將窗簾拉上,再給蛋糕點上了蠟燭。四周一片黑暗,只余下了躍動的燭光,照亮了周圍一圈兒狹小的范圍。
岑堯和王未初相對而立。
王未初輕輕眨了下眼,然后抬起眼眸,就瞥見了燭光照映之下,岑堯冷淡的面容。
岑堯正定定地盯著他。
黑暗之中,仿佛只剩下了彼此。
王未初覺得胸口仿佛剎那間被燭光填滿了,暖洋洋的。
他輕輕閉上眼,小聲許愿。
“如果愿望真的能實現(xiàn)的話,這場美夢永遠不要醒來啊……”
……
王未初的生日派對一直到傍晚才結束。
然后岑家一家人圍坐在一塊兒享用了晚餐,岑父和岑母也各自送上了他們準備的禮物。
沒一會兒,岑爺爺?shù)乃緳C也來了,帶來了他和岑奶奶的禮物。
王未初艱難地抱在懷里,慢吞吞地上了樓。
媒體們在離開派對后,飛快地編輯照片發(fā)了出去。
“謔,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樣都是搞基,人家就能搞上這么大的金主。還又給辦生日派對,又是當場求婚的?!比境摄y色頭發(fā)的青年,扭著屁股走到卡座前坐下,嘴里逼逼個沒停。
金耀聽見聲音這才清醒了一點,勉強抬起了頭。
那天程叔文匆匆從酒會上走了,而他借著程叔文進了門,當然舍不得就這么輕易離開。金耀頂著程父冷厲厭憎的目光,不以為意。
他已經(jīng)和王未初撕破臉了,程叔文指望不上,岑堯他也勾搭不上。金耀被架在中間進退不得,只好扭頭物色酒會上能成為他新金主的人。
金耀勾搭來勾搭去,還真勾搭中了一個。
當晚酒會結束,他就和對方開了房。
但是對方留了一筆錢給他就走了。
金耀后來試圖去找對方,還讓保安給扔出來了。
對方譏諷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其實要換做過去,金耀也未必會生氣。
但是一想到王未初都能擁有岑堯,金耀就意難平了。他越想越覺得難受,就在酒吧買醉,還隨意勾搭了個調酒師廝混了兩天。
他這會兒就是在酒吧里,才剛剛醒酒。
金耀嘶聲問:“你說誰?”
青年被他嚇了一跳:“金耀你還沒走啊?”
金耀皺著眉。
青年這才將手機遞到了他面前:“喏,你看,網(wǎng)上到處都是新聞和照片?!?/p>
金耀一看就愣住了。
照片里……岑堯跪地給王未初戴戒指,岑堯和王未初擁吻,岑堯坐下給他彈鋼琴……照片里周圍還有無數(shù)賓客,有些看上去還很眼熟,似乎是什么富二代……
先是酒會,再是親自給王未初舉辦生日派對,……岑少就毫無顧忌嗎?
金耀死死地盯著照片,看著王未初那張常年神色淡淡,其實并不太開心的面容上,涌現(xiàn)出了笑容,眼底都仿佛綴著光。
他站在岑堯的身邊,竟然還有那么一點般配的味道。
看著像是金貴的小王子。
金耀猛地坐直了身體,摸出手機給王未初打電話。
他要認錯!
王未初脾氣軟和,肯定會原諒他的!
他不和王未初搶了……
金耀目光閃動。
如果岑堯對王未初是真愛,那么他作為王未初唯一的朋友,能獲得多少好處啊?
青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搞什么???”
金耀高聲說:“這個……這個,是我朋友!”他對著青年的手機屏幕指指點點。
青年嗤笑一聲:“你開什么玩笑?人家看著氣質也挺不錯的,穿著打扮也都不便宜。就算不是什么富貴人家出身,那也跟你不是一路人啊?!?/p>
“你等著,他馬上就接我電話了……”金耀死死攥著手機。
嘟…嘟…
漫長的嘟聲過后,電話自動掛斷了。
沒有人接。
青年拍了拍他的頭:“金耀,別擱這兒發(fā)傻了。我聽說你和程叔文有過一段是不是?程叔文好像要去坐牢了哦?!?/p>
金耀臉色難看地推開了他:“滾!”
不僅是程叔文,連程父都因為公司牽扯到偷工減料、豆腐渣工程,又害死農(nóng)民工,之后更意圖行賄收買相關部門……種種罪名疊加到一起。
這對父子都得坐牢了。
程母急得上火。
程大哥和程二姐卻因為山中無老虎,反而斗了個不亦樂乎。
程家股價一路暴跌。
王未初做完作業(yè)后,抽空看了眼新聞,都有點吃驚。
正好這時候岑堯推門進來,問:“做完了嗎?”
王未初沒好氣地應道:“完了完了?!?/p>
岑堯走近了:“我檢查一下?!?/p>
王未初:……
王未初果斷挪走了話題:“程家為什么敗落得這么快?”
岑堯淡淡道:“程父看好程老大,程母看好程叔文。程家老二夾在中間,誰也不在意。程老大和程叔文被養(yǎng)出了斗爭意識,程老二也不肯服輸。他們遲早會因為內斗,搞掉程家的大半家產(chǎn)。”
“這樣啊……”王未初看向岑堯。
岑堯好像什么都知道。
岑堯低聲說:“媽媽在選婚期了?!?/p>
王未初愣了愣:“這么……快?”
“嗯?!贬瘓蚨⒆∷骸澳惴椿诹耍俊?/p>
岑堯的語氣有一剎的森然。
但等王未初細細去感受的時候,又不見了。
王未初小聲說:“我不會反悔的?!?/p>
岑堯點了下頭,說:“嗯,你這里錯了一道題?!?/p>
王未初:…………
王未初一把抓過練習冊:“我等明天請教老師?!?/p>
岑堯一把扣住了他的腰:“老師沒有教過你,困惑應該留在當日解決,否則會明日復明日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