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王慶志頓了頓,笑著說:“就那件事嘛,咱們不得抽空和未初溝通一下嗎?”
程叔文知道,他指的是讓王未初和他離婚的事。
這是他們一早就計劃好的。
岑堯回國,岑家態(tài)度放松,王未初就沒必要再留在程家了……到時候哄哄王未初,這樁婚姻就當(dāng)沒存在過。連公安局的記錄里,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好,那你們慢慢說?!背淌逦膾炝穗娫?,心底還浮動起了一點不舍。
倒也不是別的。
王未初脾氣很好。
這讓程叔文總能從中感受到居高臨下的快感。
不過和岑家比起來,又算什么呢?
程叔文壓下了那點不舍。
沒一會兒,程父程母也回來了。
程叔文將今天岑家的事,講給了程母聽。
“岑堯如今畢竟接管岑氏了,在公司職員面前,肯定不能徇私的嘛。說要預(yù)約,那就預(yù)約好了。咱們表面流程走一走有什么關(guān)系?”程母滿不在乎地道。
程叔文卻冥冥之中覺得沒那么簡單,但要說出是哪里不對,他也說不出來。
“算了?!背淌逦恼酒鹕恚蛇@時候手機(jī)響了。
于是他徑直上樓接電話去了。
電話是金耀打來的。
程叔文本來也不屑接這人的電話。
在他看來,金耀比王未初還要沒有格調(diào)。說白了,就是low。但程叔文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享受金耀這人作為王未初的朋友,卻還死皮賴臉地討好著他,追著他的感覺。
程叔文頓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金耀急急地開口:“程總,你知道嗎?王未初給您戴綠帽了!”
另一頭。
岑堯二人在辦公室里慢條斯理地用了晚餐,岑堯又加班處理了會兒工作,王未初則坐在旁邊看了會兒書。
王慶志剛剛已經(jīng)打電話回來,讓他不用回程家了。
月上梢頭,天色越來越晚。
王未初看得有點累了。
他休學(xué)太久了,有些東西都記不太清楚了,看得有點吃力。
王未初放下書,忍不住問:“晚上我們要睡在這里嗎?”
“不睡這里?!贬瘓蚝仙狭斯P記本:“回家?!?/p>
回家?
王未初一會兒就知道是回誰的家了。
岑堯直接將他帶回了岑家。
王未初站在岑家門外,卻有點不敢進(jìn)門。
他有點迷惘了。
如果僅僅只是一時好感的情人,岑堯需要將他帶回家嗎?可如果不是一時新鮮的情人,那又是……什么呢?
“怎么不進(jìn)去?”岑堯站在他的身后問。
“這樣好嗎?”王未初反問。他頓了下,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爸媽不會懷疑嗎?”
“會懷疑。但我會處理?!贬瘓蛱滞辛讼滤难?。
有點癢。
王未初耳根紅了紅,連忙一步踏上了臺階。
門內(nèi)的女傭注意到動靜,高聲說:“少爺回來了。”
岑父岑母立刻就迎了下來:“堯堯回來了?”
“咦?這不是王未初嗎?怎么也來了?”
“我請的?!贬瘓蛘f。
“哦哦?!贬赴讶擞诉M(jìn)去,盯著王未初說:“穿堯堯的衣服還蠻好看的……”
王未初更尷尬得四肢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岑母這樣夸他,是不知道他跟岑堯干了什么吧。
“吃過晚飯了嗎?”岑母又關(guān)心地問。
“吃了。”岑堯答。
“那再吃點水果?”岑母又問。她打扮優(yōu)雅貴氣,面容姣好,一點也不像是這個年紀(jì)的人。但關(guān)心起人來,卻又絲毫不像是一個豪門貴婦。
岑堯看向王未初:“你吃嗎?”
于是岑母也跟著看了過去。
王未初都快緊張死了。
岑堯怎么一點也不避著呢?
“吃芒果嗎?”岑堯多問了一句。
“……吃?!蓖跷闯踝詈筮€是應(yīng)了聲。
岑母笑了下:“那好,讓你岑叔叔去削?!?/p>
岑父應(yīng)了聲,還真去了。
王未初不由驚奇地多看了一眼。
程叔文的父母壓根不會沾手這些東西。
沒一會兒岑父就拿了芒果塊過來,王未初坐在那里乖乖吃掉了。
岑母在一旁吩咐女傭:“給王先生收拾個房間出來?!?/p>
岑堯出聲打斷道:“不用了?!?/p>
“啊?”岑母愣了下。
“他睡我房間。”
岑母瞪大了眼。
王未初嚇得差點把碗摔了。
岑堯看向王未初,問:“吃完了嗎?”
王未初木然地點了下頭,大腦亂成了一團(tuán)漿糊,幾乎說不出話。
“你先上樓等我,……記得哪個房間嗎?”
王未初僵硬地點了下頭。
他感受著岑父岑母投來的視線,腦子里更亂了,渾身都仿佛被燒透了,不用看,他也覺得自己此刻應(yīng)該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
“去吧。”岑堯接過了他手里的碗。
王未初也的確不敢再待下去,連忙匆匆上了樓。
岑堯的臥室沒有上鎖,他一壓門把手就打開了。
王未初走進(jìn)去坐下,渾身血液奔騰,心跳加快,無數(shù)糟糕的結(jié)果從他腦中飛馳而過……他下午準(zhǔn)備說破的那些話,被秘書打斷了。但結(jié)果應(yīng)該也不會變了。
岑堯剛才的話太過明顯,岑父岑母肯定會明白其中的意思,明白之后呢?會怎么樣?
一會兒會不會上來趕他?
應(yīng)該不會動手打人吧。他們看上去不像是那樣的人……
王未初攥緊了手指。
還好。
也才幾天而已。
也不會有多難過的。
……
樓下,岑堯淡淡道:“先坐下說?!?/p>
岑父岑母哪里坐得下去?
于是岑堯就自己先坐下了,他絕口不提王未初在程家過什么樣的生活,只淡淡道:“你們以后要變一變對程家的態(tài)度了。”
岑父岑母大腦還沒轉(zhuǎn)過彎兒呢,本能地道:“怎么?”
岑堯這才又道:“那天去程家做客,我第一眼就看見了王未初?!?/p>
岑母喃喃道:“然后你就看上人家了?”
“嗯。我以前不是gay,我就只喜歡他。”岑堯說,“我現(xiàn)在把人強(qiáng)行弄上手了,等程叔文知道之后,心里肯定不痛快。”
岑父岑母皺了下眉,倒是很快就轉(zhuǎn)變了心態(tài)。
他們對待程叔文是視若子侄沒錯,但那也是岑堯拿他當(dāng)朋友才有的后來的兩家相交。
程叔文又哪有親兒子重要呢?
岑堯把人都騙過來了。
那就不能給程叔文不痛快的余地了。
反正誰也不能恨他們兒子。
岑母理直氣壯地道:“他有什么好不痛快的?岑家這些年沒少幫他們,我和你爸爸給他們家買的東西少了嗎?你喜歡,他當(dāng)然得讓著?!?/p>
岑父也道:“對啊!反正你喜歡是吧?那你把人留著。程叔文那里,他敢說什么?”
這一幕,早已經(jīng)在岑堯腦海中演練過了,因而并不覺得他們態(tài)度怪異。
本來的岑堯和岑家人關(guān)系淡薄,岑父岑母算不得是什么三觀正的人,岑家有錢有勢,他們依仗著這一點,格外護(hù)兒子。說是“熊家長”也不為過。
岑堯喜歡的,他們就會跟著喜歡。
岑堯不喜歡的,他們也就轉(zhuǎn)手丟了。
現(xiàn)在一聽程叔文會有所不滿,他們反倒先不滿了。
“大概就這幾天了吧,程叔文就會發(fā)現(xiàn)了?!?/p>
“那就讓他發(fā)現(xiàn)唄,他還能上岑家來鬧嗎?”岑父不快地道。
“他和王未初的結(jié)婚證是假的?!?/p>
“什么?假的?”岑父驚訝了一瞬,不過隨即就道:“那這事更簡單了。程叔文跟你搶不了人?!?/p>
岑堯應(yīng)了聲“嗯”,隨后說:“我得先上樓了,不然一會兒,王未初就得跑了?!?/p>
岑母連忙說:“那你去。”
看著岑堯上了樓。
岑父問:“岑堯是不是把人強(qiáng)了?”
岑母皺眉道:“我看那個小孩兒性格挺敏感內(nèi)斂的,不會氣不過做傻事吧?堯堯要是沒了他,那不得難過死?”
岑父生氣道:“堯堯那么好,他怎么能不喜歡?”
岑母說:“你懂什么?”
然后轉(zhuǎn)頭去琢磨了一下,我是不是得出點力氣想想辦法,好哄住堯堯的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