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子里靈氣四溢,擦肩的行人皆是修士。
“怎會聚集這樣多的修士?”王未初疑惑出聲。
有人頓了頓步子:“你們是哪個宗門的?難道不是來參加封妖大會的嗎?”
“封妖大會?”
“是啊,你不知?”那人頓了下,見王未初修為明顯勝他許多,這才笑著耐心道:“萬年前,昆侖、青云、蓬萊,封印上古妖獸,阻止了大妖禍亂人間。如今啊……卻是青云的封印松動,大妖再現(xiàn)……須得再度封印才是。八大宗便組織了眾人來參加封妖大會,從中選出人來,參與封妖?!?/p>
王未初擰起眉,卻是當先扭頭問岑堯:“昆侖的封印如何了?仙尊他們可還好?”
岑堯眸光微動,淡淡道:“他們?nèi)羰侵滥氵@般關(guān)心,定會開心的?!彼D了下,道:“昆侖一早便加固了封印,如今無礙?!?/p>
那人聽他們言語間談及昆侖,驚疑不定地望了他們兩眼,然后才走遠。
王未初心系封印破了的事,與岑堯直接趕到了大會上。
沒走幾步,便看見了斬元門的人。
尉遲刃走在前,面容越發(fā)陰沉,看著竟然不似活人。
而他身后,也只有一個二長老。
其余門人也個個面色陰沉,瞧著像是提不起氣力。
王未初皺了下眉。
一旁的修士立刻躲遠了些,口中還道:“……自從修仙大會上,昆侖的仙尊們揭穿他是個叛徒后,這人便撕下了面具。哼,處處與別的宗門作對……搶靈石,奪資源,毫不手軟?!?/p>
“這樣的人也配來封妖大會?”
“說起來,道法仙尊已許久沒有消息了……也不知如今改修他道,是否筑基成功了?”
王未初聽到這里,忍不住神色古怪地扭頭看了一眼岑堯。
……豈止是筑基成功了。
岑堯此時卻仿佛沒聽見似的,低頭附在他的耳邊,淡淡道:“今日修行仍有些阻滯……”
王未初掐了他一把:“好了好了,知道了?!?/p>
“未初待我越發(fā)冷淡了?!贬瘓蚍雌×怂氖终疲嗄罅藘上?。
王未初心虛地眨了下眼,也覺得自己像是有些恃寵而驕了。
他忙悄悄低頭,親了下岑堯的指尖,又小聲問:“仙尊生氣了么?”
岑堯沒有應聲,也沒有收手,而是按住他的唇瓣,順勢探入他的口中,捏弄了下他的舌頭。
王未初瞪大眼,偷偷摸摸踩了岑堯一腳。
岑堯這才緩緩收了手。
而那廂尉遲刃也驟然頓住了腳步,死死地盯住了這頭。
他昔日倚靠昆侖與道法的名聲,在外有多風光,如今便有多落魄。
那些昔日對他畢恭畢敬的人,仿佛受過他多大的氣似的,現(xiàn)在處處針對他……逼得他斬元門只能使用更嚴酷的手段來立威。尤其從師尊毀了山門里的多處法寶,連同仙圃和秘境后,門中弟子無處歷練,吸收靈氣也多有阻滯……就連他也在修行中出現(xiàn)了兩次心魔。
若是王未初還在,斬元門都不至這樣艱難。
有那么一段時間,尉遲刃甚至忍不住懷疑,當初師尊所為,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都是為了叫他落得今日下場,再帶走王未初。
可……那可能嗎?
若當真是算好了的……那師尊怎么會自毀修為?
尉遲刃整了整臉色,大步走了過去。
“未初……”他出聲喚道。他沒敢直接叫“師尊”。
王未初一怔,閑適的姿態(tài)剎那從他身上消失了。
他不知道尉遲刃腦子出了什么問題,語氣竟然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尉遲刃沒得到回應,便只好自己先苦笑一聲,望著王未初,神色黯然道:“如今再見,便沒有一絲昔日情誼可言了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他們方才留意到,那靈氣并不外泄,分外低調(diào)的白衣男子,不是道法仙尊是誰?他身旁便是那赫赫有名的天才王未初。
方才尉遲門主說了什么?
他竟然當著道法仙尊的面,要與王未初敘舊情?
眾人一時面色古怪,都不大敢去看道法仙尊的臉色。
岑堯心底的確極度不悅。
他抬眸,眸色黑沉地盯住了尉遲刃:“他與你有何情誼?”
尉遲刃心下一痛。
明明他才是師尊的徒弟,他才是王未初的愛侶……怎么到頭來,倒好像他才是多余的那個。
尉遲刃勉強笑了下:“師尊,我如今仍不知我何處得罪了師尊,難不成真是為了未初?”
岑堯居高臨下地道:“我本就處處厭憎你?!?/p>
尉遲刃面色鐵青。
眾人也是一驚。
不是吧?過去仙尊可是待這個徒弟最為優(yōu)待了。
“昆侖之所以收留你,不過是因你吞食了大妖的內(nèi)丹。昆侖身負監(jiān)察封印、拯救蒼生之責,這才收你入門,將你放置在眼皮子底下?!?/p>
尉遲刃如遭雷劈,被釘在了那里。
他曾口口聲聲批判王未初是庸才,遠不如道法仙尊。
那是因為在他心中,他自詡天才,且是世間唯一能與道法仙尊相提并論的天才。
若不是如此,昆侖怎么會收他入門呢?那可是無數(shù)人攀不得的昆侖?。?/p>
直到這一刻,他所有的自傲與底氣,剎那被戳破了……
尉遲刃艱難地別過臉去,只見所有人都警惕且敵視地望著他。
“難怪叛出了昆侖……原來他與妖獸合為一體了?!庇腥死渎暤?。
封妖大會上,揭露了一個與妖獸合一的人。
這半年來,妖獸四處作亂,本就激起了眾人憤恨。
尉遲刃心一沉。
師尊這是……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