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傍晚,衡幽再次去了鄧佳愉家附近,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巷子,開始招魂。
辛彌幫著衡幽將符放到四周,設(shè)置結(jié)界,讓別人不會進(jìn)來打擾到。
隨后,衡幽用柳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招魂符——掐訣招魂費精力,又不是想招厲害的鬼,這樣足夠了。
幾陣微風(fēng)吹過,鬼魂從四面八方飄來,男女老少都有,看著應(yīng)該都是這附近的居民,死后舍不得家人,或者沒有正式送葬過的,都停留在此無法離去。
“不知叫我們有什么事?”其中一個光頭男鬼大聲問,似乎聲音越大,氣場越大。
衡幽看了看這個光頭鬼,頭上凹了一大塊,身上散發(fā)著酒味,應(yīng)該是喝多了摔死的。
“我不跟醉鬼說話?!焙庥牟⒉唤o面子,他不相信這個醉鬼是個誠實的人。
光頭鬼眼睛一瞪,“怎么著?看不起我?你也不打聽打聽,這片的小鬼哪個不服我的?”
衡幽被它的酒氣熏得皺眉,不耐煩的一揮手,光頭鬼立刻飛出去老遠(yuǎn)。
看到衡幽這種六親不認(rèn)的操作,其他的鬼倒是老實了不少,眼睛也不亂飄了,也沒鬼敢再湊辛彌身邊,想嘗一口陽氣。
衡幽倚著墻,左腳腳尖點地,似乎隨時會捻死一個鬼,“不用緊張。我是想問你們,最近這附近有沒有厲害的鬼出沒?”
“沒有啊,沒看到?!贝珙^男鬼說。
衡幽看他眼神飄忽,又看向其他鬼。
其他鬼也是忙搖搖頭,紛紛說沒注意到。
衡幽冷笑,“突然出現(xiàn)那么一個鬼,你們會注意不到?你們這種普通的鬼,等著投胎轉(zhuǎn)世就行了,也沒什么別的能力。而在你們這群平庸鬼里突然多了一個厲害的,能現(xiàn)形嚇人的,你們會沒有察覺?”
一個瘦弱的年輕男鬼不滿道:“你怎么能鬼身攻擊呢?我們又沒有怨念,當(dāng)然可不能成那樣的厲鬼,但也不能說平庸吧?”
衡幽眉尾一挑,“知道有怨念能成厲鬼,不錯啊。不過人死了多少都有怨念,只有及重的怨念才能消己害人,你若沒見過它,怎么知道它是有怨念才成厲鬼的,不是因為別的呢?”
瘦弱男子一下語塞。
衡幽又掃視了一圈。
只見那些鬼齊齊地往向退了一步,似乎誰也不想再跟衡幽說一句,臉上明白地寫著:要不是你用陣硬讓我們來,我們在哪兒你可能等我們投胎了都不知道呢。
“嘖。”衡幽也些不耐,“你們跟那女鬼是同伙?”
一個老阿姨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怎么會呢?又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那看來不是本地鬼了。
一群鬼又不吱聲了。
衡幽瞅著它們,“知道什么就趕緊說,不然我向酆都報說你們知情不報,害人性命?!?/p>
“我們沒有!”瘦弱男鬼叫道。
衡幽笑了笑,“你們不說,咱們就這么干靠著,說不定晚一點你們那個女鬼同伙能來救你們?”
老阿姨鬼猶豫了一下,說:“大仙……”
大仙?這聽起來像個跳大神的。衡幽很不滿意,但還是做了人民的好公仆——線索重要,細(xì)節(jié)就不計較了!
老阿姨鬼:“我們真的不知情,也不知道她從哪兒來,但她真的很厲害,我們不敢多說,怕……怕被報復(fù)。我能說的就這些了,大家都想安安生生的下輩子好好投個胎,您高抬貴手,就別為難我們了。”
“你們怕它?”鬼怕鬼?就算是厲鬼,它們也都是鬼了,實在沒什么好怕的吧,厲鬼也不能拿它們怎么樣。除非,這厲鬼背后還有其他能報復(fù)它們的東西在。
衡幽突然想起封澤給他打的那通電話——會不會跟這個東西有關(guān)?
有些個新鬼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了,還有幾個女鬼血紅色的眼淚都掛眼角了,顯然是真的得罪不起。
“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p>
即便說了最后一個,幾個鬼們還是一臉警惕,生怕衡幽放大招。
衡幽有度,對于這些普通的鬼也不會刻意難為,“鄧家三口平日相處如何,為人又怎么樣?”
老阿姨鬼松了口氣,上前一步,“我之前是他們家鄰居,后來死了,兒子一家搬過來住,我這個人戀舊,又掛念著孫子不想投胎,就留在這兒了。鄧家人不錯,挺和氣的,都不是挑事找茬的人。平時倒不太出門,就夏天晚上大家都出來乘涼的時候,能多聊幾句。他們?nèi)诒纫话慵彝ジ湍?,從沒聽過他們吵架,一家人也經(jīng)常一起出門逛街吃飯。他們家那姑娘也挺好,聰明,從小學(xué)習(xí)就好,人也有禮貌,見了我們這些認(rèn)識的鄰居也主動打招呼,是個本分聽話的姑娘,工作后也經(jīng)常給她爸媽買東西,挺孝順的?!?/p>
衡幽順著問:“這么好的一家人,為什么會被女的纏上?”
老阿姨登時閉了嘴,不再多言了。
衡幽也不介意,“行吧,我不問了。不過你們自己也當(dāng)心點,有些危險不是你們沉默保密,就能躲開的。”
鬼們神色各異。
衡幽用柳木枝將符掃亂,鬼們便各自離開了。
“組長,你怎么看?”辛彌湊過來。
衡幽搖搖頭,“沒問出什么有用的,這些鬼像是在怕什么。這事,怕是不簡單?!?/p>
揣著符的鄧佳愉似乎突然安心下來,也敢下床吃飯了,但這么多天折騰下來,憔悴是難免的。坐在梳妝臺前,鄧佳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撇了撇嘴——難怪人家警官不肯留聯(lián)系方式,就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人家沒當(dāng)面說“丑拒”,都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
吃完飯的鄧佳愉精神也好了不少,想著做個面膜恢復(fù)一下狀態(tài),自己也能看得下去不是?
剛拉開抽屜準(zhǔn)備挑面膜,鏡子中,鄧佳愉身后,一個黑影突然出現(xiàn),青白的臉,流著血淚的眼睛,漆黑的嘴唇,眼神空洞,嘴角帶著邪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