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還在委委屈屈地訴苦,簡溪的神思卻已經(jīng)飄到了天外。
怎么回事?
之前的無力感是那樣真實,冰冷刀刃楔進心間的感覺還是那樣清晰。可眼下自己完好無損,又在重復十分鐘前的景象。
是南柯一夢,還是上天給的好機會?
一時間竟判斷不出來了。
他溫聲安撫眼前的少年。做了這么多人的良師益友,能讓人放下戒備的漂亮話他張口就來,更何況眼前人早就將心系在他身上,在這難得的好臉面前,是什么盤算都忘了。
于是就在這樣的融洽氛圍里,他乍然出手,以雷霆之勢將男孩的雙手反剪到身后。
簡溪也是經(jīng)年泡健身房的人,單論體力怎么會制不住一個羸弱少年?之前不過是吃了防備不及的虧,少年嘗試著掙扎,卻只是加速耗盡自身的力氣。
注射器很快滾落在地。
簡溪單手扣住男孩的手腕,拾起細小的針管,直接將其中的藥液推進他的靜脈。
幾乎是立刻起效。少年掙扎的力道很快放緩,最終軟綿綿癱倒。
簡溪將他拖到客房,把折刀搜出,隨手塞到某個古董花瓶里。意識到遲則生變,他也不顧之前的承諾,直接走上二樓,從記憶中的房間里拉出躲著的羅放。
他抓著少女的手腕,很有些可惜。如果是重生在幾天前,他有很大的機會去完善自己的計劃,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迫逃亡。
但已經(jīng)足夠。
羅放顯然不明白他變臉的原因,簡溪也不想說明自己之前的詭異失敗,只微笑著說:“計劃有變,你的午餐要換個地方。”
少女臉上果然露出憤懣之色,他愈發(fā)身心舒暢。
就應該這樣,欣喜也好,情動也好,厭惡也罷,自己喜歡的人,就該滿心滿眼只有自己。
如果自己重生是上天眷顧,那么老天也認為她合該逃不開自己。
他為她全副武裝地打扮,口罩墨鏡嚴嚴實實,甚至看不出性別,厚實的大衣掩蓋了拘束帶的痕跡,悄無聲息地束縛少女的行動。
等到徹底把羅放打扮成一個蓬松的棉布娃娃,他才抱著人上了車,將她安置在后座。
簡溪發(fā)動車子,內(nèi)心有什么在叫囂,不得不承認,那幾刀給了他嚴重的心理陰影。他不愿再在這片土地上多做停留,里速表被精準控制在了超速的邊緣,一路到了機場。
簡溪的私人飛機就停在這里,他帶著羅放在機上落座,乘務員對于他的提前極為驚訝——原定的飛行時間是在下午。
簡溪給羅放層層解開束縛,為兩人系好安全帶后,告訴乘務員通知機長立刻飛意大利。
機務慌忙向他表示這樣不合規(guī)矩,最后連機長也過來向他解釋,報備過的起飛時間要更改起來很難,需要通過審批。
簡溪目光陰冷地盯著這個中年白人:“你在伊拉克戰(zhàn)爭中開過運輸機,運送了成批的主力部隊到正面戰(zhàn)場。我每年開給你幾百萬的工資,現(xiàn)在你告訴我從一個民用機場起飛對你來說無能為力?”
雇主的語氣不需翻譯也能準確傳達,丟飯碗還是違規(guī),機長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最終做了妥協(xié)的手勢。
于是十分鐘后,塔臺尖銳的警鳴里,飛機不顧警告強行起飛,緩慢攀升。地上的建筑物一點點縮小,攢動的人頭最后變成一點針尖,直至看不見。
裝著外賣的袋子就放在桌上,餐盒里的水煮魚已經(jīng)上凝了一層厚厚的油皮,看起來惡心極了,簡溪于是吩咐人去加熱。
羅放看瘋子一樣看著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刺激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羅放冷冷開口:“像個被逼到窮途末路的亡命徒?!?
“之前你起碼瘋得體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