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個多月你知道我怎么過的嗎?你說讓我等,那好,我等,我盼啊盼,盼到你回來,你跟我提分手。”
“哥哥,就為個處了沒兩天的哥哥?!?
“我做錯什么了?羅放?你說??!”
明白自己再怎樣卑微討好處心積慮,也注定留不住懷里這個人,那些因為還有希望,還有念想而刻意壓抑的委屈和不滿終于無需掩藏了,曲夜這一連串的發(fā)問并非想要個答案,就單純是在宣泄一腔憤懣。
羅放心里清楚,現(xiàn)在就算違心地說些絕情話,曲夜也不會相信,便只好接著保持靜默。等到質(zhì)問聲停了,她感到有幾滴水珠落在肩膀上,浸濕了一小塊衣料,她被激得一哆嗦,隨即意識到,曲夜是在哭。
水珠不停,那塊濕痕也越擴越大,最后的最后,她聽到耳邊傳來很輕很輕、帶著濃濃委屈的一句疑問:
“既然要走,為什么那時候還要來撩撥我?”
曲夜知道自己這一問問得沒來由,事也好,人也罷,不可能總是一成不變,相遇或是分開都有千百種理由,道理他都懂,他就是不接受。
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太聰明,人世間的道理都清楚明白,可只愿意隨自己高興——他也有那個本錢,后來遇著羅放,開始學(xué)著守規(guī)矩,發(fā)現(xiàn)守規(guī)矩自有守規(guī)矩的樂趣,那么換種活法也無不可。
但現(xiàn)在羅放不要他了。
規(guī)矩只剩下了規(guī)矩,再不會有樂趣,曲夜也就不想再去做講道理的好人。
話說到這份上,羅放自知是沒辦法接著裝傻了,只好遲疑著開始老生常談:“你沒必要這樣,人生那么長,你也優(yōu)秀,以后肯定還會遇到比我合適的?!?
她說著說著又帶上了一點真心:“你就是工作太忙接觸的人太少,多出去走走,見見人,就會發(fā)現(xiàn)我這樣的遍地都是,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恰巧,你第一個遇見的是我罷了?!?
曲夜簡直要被羅放這一席話氣笑了。
他松開對她的鉗制,向后退一步,抹了把臉上的淚,冷笑著道:“羅放,你不用在這跟我裝傻。”
“什么叫恰巧?就算事情發(fā)生前真有成百上千種可能,但那天我遇到的是你,這就是命,你說破天也改變不了?!?
“分手是一個人的事,今天我?guī)湍闶帐皷|西,回去后你可以徹底斷了和我的聯(lián)系,大可當做你從沒認識過曲夜這個人?!?
“但這不代表我接受?!?
“你把我甩了,還想讓我和別人湊合下半輩子,好讓你心安,我告訴你羅放,這世上沒有那么便宜的事?!?
因為憤怒,曲夜的聲音都在顫,情緒里卻有種另類的自恨——恨自己狠不下心。
按照他從前的作風(fēng),既然愛到了這種程度,又明知挽回不了,大概率會在剛才那頓飯里下毒,兩個人共赴黃泉,一了百了。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主動權(quán)完全交給對方,搖尾乞憐不成,唯有拿自己的未來撂狠話,做些不痛不癢的威脅。
可憐可悲又可笑。
羅放自然不知道曲夜的內(nèi)心活動,只覺得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長長嘆一口氣,開始收拾衣服——其實這也是無用功,她是不敢真把這些東西帶回去的,被羅熠看見,恐怕又要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