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厲淵少將, 預(yù)計還有12分鐘到岸?!?/p>
清晨,響亮的匯報聲瞬間驚起了甲板上的數(shù)只海鷗,讓尚且?guī)еc困倦的裴年都突然愣怔了一下。
“知道了。”
厲淵瞥了一眼一早就立刻趕來的華納斯, 只是點了點頭。
華納斯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房間, 至少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下意識松了口氣。
只是當(dāng)目光試圖落在裴年這只魚身上的時候,卻被Alpha有意無意地擋在了身后。
“唔……”
而裴年正有點茫然地吃著早飯, 只是喝了一口牛奶之后, 就不自覺地摸了摸唇角。
總覺得,有點破皮了。
是夜太干了么?
“怎么了?!?/p>
處理完華納斯那里的事項后,厲淵轉(zhuǎn)身看向了一旁的裴年,看見裴年揉著唇角的手指時, 眼底卻浮現(xiàn)出了幾分笑意。
“好像有點疼。”
裴年乖乖地解釋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一下。
只是下一刻, 就被厲淵拉開了手腕, 垂眸仔細看了幾眼有些紅腫的唇角。
的確有點腫。
昨晚好像咬得有些破了。
“應(yīng)該是上火了, 多吃點水果?!?/p>
心底想著的心思卻面色不顯,若無其事地分析了起來。
“上火??”QAQ
裴年呆呆地抿唇舔了舔,有點不可置信。
魚也會上火吶?。?!口腔潰瘍???
“嗯?!?/p>
厲淵將手里的一碟子草莓遞了過去,用眼神催促著裴年。
“……好吧?!?/p>
裴年認命地放棄了想要弄明白的企圖, 決定以后還是要好好做一只養(yǎng)生魚。
而且昨晚都沒睡好,做了一堆怪夢。
難不成是因為很久沒上岸了, 很不適應(yīng)嗎?
“上岸了的話……會有很多人么?”
只是裴年吃著早飯,忍不住想起剛剛?cè)A納斯跟厲淵匯報的那一堆事項, 又有點擔(dān)憂。
佩兒居然還要舉辦什么歡迎晚宴??
啊啊啊,可是自己還是有點社恐。
被圍觀的話,總覺得好囧。
“那你想很多人嗎?”
對于這個問題, 厲淵只是看著裴年詢問了起來。
以至于裴年總覺得,好像只要自己說不想,就不會遇到一樣。
可是這種外交活動,再怎么也不可能避免叭……
“是不太想……但是如果需要的話,我也愿意去。”
裴年猶豫了一會,用叉子撥弄著草莓輕輕地回答了起來。
“會給你添麻煩嗎?”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么,以前好歹也看過厲淵這家伙參加晚宴,魚照著學(xué)就可以了吧?
“唔!”
只是裴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就被厲淵伸手探到了耳畔,輕輕地將碎發(fā)別到了耳側(cè)。
大概是動作熟稔得太過自然,以至于裴年都愣怔了一瞬,有些出神地看向了厲淵,被觸碰到了的耳根卻一點點地染上了灼熱的味道。
這家伙……干什么呢。
像是確認自己的偽裝安全一樣,裴年認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長發(fā),應(yīng)該沒有變吶。
“你怎么亂摸我的頭發(fā)……”
如果是陌生人的話,應(yīng)該是什么反應(yīng)?
裴年糾結(jié)了半天,也只能有點軟乎乎地抗議了起來。
“手鐲很漂亮?!?/p>
只是就在裴年伸手撥弄頭發(fā)之際,手腕上那串細細的珍珠手鐲卻落在了Alpha眼底。
?。?!
“就是手鐲而已……”
立刻讓袖子垂落遮住了手鐲,裴年正襟危坐地瞪向了厲淵。
“……”
厲淵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被裴年藏在袖子里的手鐲,沒有再說話。
然而這份沉默,卻莫名讓裴年有點忐忑。
這家伙,怎么這么敏銳吶……
“所以你的那枚戒指,為什么不戴?!?/p>
半晌后,厲淵若無其事地詢問了起來。
“是喜歡手鐲,不喜歡戒指?”
裴年被問得越來越緊張,總覺得這些問題有點古古怪怪的陷阱。
稍微回答得不太對,以后會發(fā)生點什么讓魚很后悔的事情一樣。
“哪兒有那么多喜歡不喜歡……就、就是不想戴而已?!?/p>
“不許再問了!”
裴年窘迫地隨口回答了一句,眼看著厲淵就又要繼續(xù)追問,一下子把手里的草莓給塞了過去。
只是,Alpha遲疑了一瞬,便稱得上溫順地低頭咬了一口。
“很甜?!?/p>
而聽到這一聲回答的裴年,已經(jīng)臉色熱得要發(fā)燙了。
指尖好癢的。
這家伙??!到底是不是故意咬到的啊啊啊……總覺得說的不是草莓甜,可惡。
【聽說已經(jīng)快到了?真的被拐上岸了!激動?。。《疫@么一看豈不是在船上住了一夜誒,不知道過得怎么樣!!】
【軍艦一般都是按照簡潔實用風(fēng)格設(shè)計的,感覺會不太符合人魚的審美,我猜可能會睡得不太舒服?!?/p>
【白癡,誰問床睡得舒服不舒服!關(guān)鍵是厲淵少將跟海族的那位小殿下相處得好不好?。∵@可是兩族聯(lián)姻(劃掉)外交的大事?。。滑稽jpg]】
【大家放心?。∫悄玫揭皇仲Y料,一定給大家立刻分享到論壇上來~嗚嗚嗚,好期待的!?。 ?/p>
而隨著軍艦即將到岸,皇宮里的艾布納被佩兒搞得焦頭爛額。
“已經(jīng)安排人過去接了,你現(xiàn)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何況你厲淵表哥說了,不需要這些……”
“不行,應(yīng)該來得及?。。∥蚁肴ソ訁枩Y表哥不可以嗎?”
佩兒看著那副被放大打印出來的合照,越看越覺得真的好好看!??!就是有點太小了!
兩個人單獨截圖出來也好??!根本不夠看!
而且自己可是肩負了使命的!要幫論壇里的大家拿到第一手照片啊啊?。?!
“唉……去吧去吧,那我跟厲淵說一聲,到時候你跟著……”
對于佩兒這次異常熱心的參與,艾布納總覺得有些喜憂參半。
本來以為已經(jīng)對人魚不感興趣了,現(xiàn)在看起來,倒像是轉(zhuǎn)移了。
“萬歲?。∧俏疫^去了~!”
只是艾布納話還沒說完,佩兒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發(fā)了。
而厲淵身后的裴年,遠遠地看著岸上的人群,下意識地有些朝厲淵身邊靠了靠。
“好多人……”
裴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就被厲淵輕輕地牽住了手。
“很害怕?”
?。。?/p>
“才不害怕,但是你牽著我干什么,會被看見的?。?!”
裴年窘迫地看向了身后一排低著頭或者四處亂看的衛(wèi)兵,甩了甩就想給厲淵甩開。
自己怎么這么慫,一下子湊過去了,救命!
“那換成我害怕,借我牽一下?”
對于裴年不自然地羞赧,Alpha倒是一臉自然地接過了裴年的理由。
……!
害怕這種事件還能隨隨便便換一下??
裴年聽到厲淵這句解釋,反而臉紅得更加厲害了。
畢竟誰相信這家伙會害怕啊!
三年里到底都在干什么……怎么變得這么難纏了。
“厲淵少將!海底的那些大魚終于離開了。”
只是就在裴年跟厲淵掰扯的時候,華納斯卻始終關(guān)注著海里的那些海怪。
從裴年被接上了軍艦,就一直認真地護在了船身周圍,以至于原本兇險異常的幾處暗流都異常順利的渡過了。
航行時間都縮短了幾倍。
“這是我的朋友呢?!?/p>
裴年看到水里的大魚后,忍不住扶著欄桿多看了好幾眼。
仿佛感受到了裴年的注視,水里的大魚們甚至噴出了不少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夢幻斑斕極了。
跟海怪們兇狠沉默的外表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再見,謝謝呀——我會很快回來的!”
認真地朝著水里的大家揮了揮手,裴年也有點小感動。
深海區(qū)的這些大魚,媽媽說他們一般很不喜歡來淺水區(qū)的,沒想到居然陪著自己一直游到了人類活動區(qū)。
送到了這里也的確即將離開了。
這些往日里可怖的巨獸們紛紛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在海水里繞著軍艦游了一圈,最終默默地看著裴年上岸了。
“啊,這些海怪……啊不是,大魚,感覺還是很聰明的?能聽得懂您說話嗎?”
華納斯旁邊的軍官,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裴年。
“他們當(dāng)然很聰明的,就是體型大了一點而已,平時性格非常溫順的。”
裴年回過頭看向了一旁的厲淵,順帶著一起解釋了起來,一時間都忘記甩開厲淵了。
而海面上稱得上是奇跡的這一幕,幾乎同一時刻就被岸上的記者們給捕捉到了鏡頭里。
浪花蒸騰的水汽下甚至浮現(xiàn)了一道極漂亮的彩虹,讓甲板上那只揮手再見的人魚小殿下也多了種說不出的溫柔味道。
往日不茍言笑的厲淵少將,同樣剛好站在一旁。
就在甲板上所有人好奇震撼地看向海底大魚的那一刻,唯獨厲正垂眸認真地看向了身側(cè)的裴年,眼底甚至似乎滑過了一絲笑意。
“這張照片絕對可以做明天的頭版頭條了,而且感覺這些海怪,似乎也沒有新聞上說的那么可怕?!?/p>
一旁的記者有點出神地看著鏡頭里的畫面,下意識地評價了一句。
“是啊,以前都是襲擊軍艦,這一次是一路護航回來了,往返時長都縮短了一倍……”
“唔,我怎么感覺,厲淵少將牽著那位海族小殿下呢?!?/p>
另一名同行同樣在檢查剛剛拍到的照片,只是放大了數(shù)倍后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處盲點。
這、這才過了一夜,都已經(jīng)牽上手了???
可不可以理解為……已經(jīng)和平外交成功一半了???
“臥槽,還真的,我這個角度拍得更清楚。”
“什么?。。∮譅渴至?!”
一旁舉著金色小望遠鏡的佩兒聽到了記者們的討論,忍不住地就詢問了起來。
啊啊啊啊,厲淵表哥到底已經(jīng)做到哪一步了嘛???
這個軍艦怎么速度這么慢啊??!
都靠岸半天了,人還不見出來!
然而,與此同時,裴年扶著車窗,有些擔(dān)憂地朝后看了一眼仍然聚集在碼頭的眾人。
“我們就這樣偷偷走了,真的沒關(guān)系嗎?”
看了好幾眼,裴年飛快地轉(zhuǎn)身問起了身旁的厲淵,距離近得連前面的司機都忍不住瞥了一眼后視鏡。
自家少爺,好像真的跟這位海族小殿下關(guān)系很好。
夫人跟小少爺他們在家里都討論了半天。
“跟他們說過不需要安排儀式了。”
厲淵握著掌心里裴年的手,并不在意地解釋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么,牽著的時候,會舒服很多。
就像握著一枚小冰塊,想要一直焐熱到融化在掌心里,連躁動的神經(jīng)都會被安撫下來。
沿著掌心一直摩挲到手腕,很快便觸碰到了那一串細細的珍珠手鐲。
“嗚——你干什么呢,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