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監(jiān)見著了尚且一頭霧水,被盛錦帝一腳踹開,“該死的奴才,朕險些被皇后害死,爾等竟毫無知覺!”
太監(jiān)驚駭,忙跪地求饒。
此刻屋里卻冒出了濃煙,宮中侍衛(wèi)趕來,盛錦帝道:“進去將她給朕抓出來!”
侍衛(wèi)們沖進屋去,卻發(fā)現(xiàn)里頭已經(jīng)燒了不少地方。
等林皇后抬出來時,心口卻插著一片細長瓷片。
“啟稟陛下,皇后已自裁于室?!?/p>
姜荺娘因先前吸入少許迷香,這時卻站立不穩(wěn)暈了過去。
盛錦帝見狀讓丫鬟將她送回王府,交給瑾王殿下照顧。
他看著林皇后的尸體,想到自己結(jié)發(fā)夫妻對自己展露出來的猙獰,整個人亦有些承受不住。
而此刻,林皇后到死也都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那個已經(jīng)被她送去白凝瑄宮中去陷害白凝瑄與盛錦帝的宮婢,本該是一箭雙雕之計,卻不知何時反而調(diào)轉(zhuǎn)了箭頭射向了她自己。
她并不知,那跑腿的宮婢是真真正正為白凝瑄辦事的人。
她許諾的是賞賜給那宮婢家人,而白凝瑄卻將對方全家的性命握在了掌中。
至于白凝瑄,她自又設(shè)計了一出好戲,替天子擋了一刀,如何能不得天子信任。
而姜荺娘,對于所有人來說,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多余的意外。
哪怕是盛錦帝,即便送了許多賞賜給姜荺娘,卻仍心存疑慮。
姜荺娘醒來后頭昏腦漲,想到宮中發(fā)生的種種,所見所聞都如噩夢一般。
莊錦虞在外面了解了事情之后,又問了她一遍。
她磕磕絆絆將整件事情連起來說與他聽,又得他好些安撫,這才緩了后怕的勁。
“皇后敢弒君,是瘋了么……”姜荺娘低聲道,哪怕皇后真的做錯了什么,只要她最后不做出行刺的舉動,恐怕未必會丟性命。
莊錦虞道:“她在后宮幽怨已久,內(nèi)心扭曲成了瘋婦,人心隔肚皮,她做出偽裝來,誰又能知曉?!?/p>
他想了想又與她道:“往后你少去宮中,如今的后宮水極深,暗地里卻不止一人想要拉你下水?!?/p>
姜荺娘問:“此話怎講?”
莊錦虞道:“你可曾見過皇后尸體?”
姜荺娘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自是后怕地點了點頭。
莊錦虞道:“皇后并非自殺,她心口上插著碎片,雖足夠細長,足以致命,但卻不是她獨自可以插得進去的,況且她兩只手都干干凈凈沒有傷口,很顯然,握著瓷片發(fā)力的人并非是她?!?/p>
姜荺娘錯愕道:“怎么可能,我扶著圣上才出了屋去,侍衛(wèi)便涌進屋去拿人,那時她便死了,屋里除了她就是侍衛(wèi)……”
她說著頓時止住。
莫不是是侍衛(wèi)做的?
那么多個侍衛(wèi),一起做這件事情未免有些荒唐?
若是有人先沖進去了,之后見林皇后便沖過去抓著那瓷片捅入她心口。
后來人看見了,也只以為他在拿人?
姜荺娘越想越覺得可怕。
莊錦虞沉聲道:“所以才說水深,今日也就罷了,只是我卻不想你之后再牽扯進去。”
他的臉色比她還冷肅緊繃,顯然心情也不比她輕松。
宮中那些人與他有何干系,唯一值得他這般操心的也唯有她。
她乖乖應(yīng)下他的交代,他又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哄著她睡下。
姜荺娘閉著眼睛,心中卻忍不住暗暗在想究竟是誰買通了侍衛(wèi)想要林皇后的命……
后來,俞太后知道此事,又與瑾王府賞了好些東西,只說要王妃好生休養(yǎng)。
姜荺娘得了這些賞賜,稍稍好了之后,自然要進宮去謝過。
俞太后見到她也有些意外:“宮里的事情頗是隱晦,你莫要往外說去。”
她一直都只將姜荺娘當(dāng)做個拿不出手的婦人,是以也覺得她必然是個小家子氣的性子,生怕她說三道四。
姜荺娘只應(yīng)下了她,旁的也沒多說什么。
只是林皇后的事情對外宣稱,卻只是說她病逝。
盛錦帝果真是極為愛惜自己的臉面,半點也不愿傳出那些難聽的話,叫那些閑民吃飽飯后,在背地里胡亂揣測。
一如當(dāng)初的姜貴妃,林皇后也得了一個體面的死法。
離開俞太后宮中,因那日自宮中送去的慰問之物除了有太后一份,還有瑄妃宮中送去的一份,姜荺娘自然也不好厚此薄彼,只前往白凝瑄處,再去看望。
因白凝瑄也受了傷,是以姜荺娘又另備了些禮帶去。
白凝瑄見到她顯然很是高興,與她道:“姐姐身子可大好?”
姜荺娘見她要起身,又阻了她,與她道:“妾身無礙?!?/p>
白凝瑄道:“這事情說起來可真是令人感到唏噓,我倒是沒想過要害誰,只是皇后逼人太甚,我為了自保,也只能將計就計,姐姐的簪子,也是她利用來大做文章,我不得已就……”
她說著又是一副慚愧樣子,“這件事算我對不住姐姐了。”
姜荺娘搖頭道:“妾身并未介意?!?/p>
白凝瑄聽得這話,又緩了臉色,“那就太好了,等我傷養(yǎng)好后,再替姐姐與陛下解釋?!?/p>
姜荺娘因林皇后之死,見誰都覺可疑得很,心中存著防備,與白凝瑄也親近不起來。
她嘴上客氣幾句,便與白凝瑄道:“娘娘好生養(yǎng)傷,妾身這就不打擾了?!?/p>
白凝瑄這才讓宮婢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