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財大氣粗,工頭不好再說什么了,依言下去打電話調貨了。
江鑒之家沒有沙發(fā),餐椅倒是有,可工人怎么搬來的,如今就怎么原封原樣放著,泡沫和塑封條江鑒之都還沒拆。
戚白大喇喇盤腿坐在客廳地上,支著下巴算著這次之后他還有沒有錢吃飯。
‘艾洛夫’的獎金還沒到賬,參展的那幅畫倒是賣了個不錯的價格,知道他們不容易,學校也先支付了50%定金,但是修二十樓的廚房他也花了一筆不小的錢。
房子水管漏水,姜意還挺愧疚,說這筆錢他來承擔,連施工團隊都聯(lián)系好了,但被戚白拒絕了。
姜意沒要他房租,知道他要來住后,連物業(yè)費對方都一次性交了十年的。
養(yǎng)了四年的兒子孝順,但他這個當?shù)囊膊荒芤恢鞭度搜蛎?/p>
在下筆收入到賬之前,手上的錢還得撐至少兩個月。
戚白扯了一把頭發(fā),勉為其難‘嘖’了一聲:“還行,餓不死?!?/p>
就是得自己做飯了。
天色漸晚,在施工隊收工離開后,戚白給江鑒之家的掃地機器人水箱換了水。
機器人清掃客廳時,他取了抹布擦其他地方因為施工產生的灰塵。
江鑒之家連抹布都沒有,還是戚白去樓上拿的自己的舊毛巾。
幾個房間房門緊閉,戚白沒有擅自進入,也叮囑了工人不要在家里亂走,外面能沾灰的家具沒兩樣,其實也沒有好擦的。
等一切整理完,戚白又給掃地機換了一遍水讓它自己去充電,然后才離開江鑒之家。
***
深夜,江鑒之被助手送回悅瀾府。
江鑒之助手年齡比他還大上兩歲,隔著后視鏡覦著他神色,小心翼翼詢問:
“老板,需要我送您上去嗎?”
江鑒之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低聲說不用,說完他重新戴上眼鏡,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硬,推開車門。
助手不太放心,跟著下車,忍不住提醒:
“老板,您昨晚在實驗室待了一晚上,醫(yī)生說您有點低燒,開的感冒藥放在您包里,到家后記得吃一次再休息?!?/p>
江鑒之常年泡在實驗室,工作時加班熬夜是常態(tài),加上缺乏運動,他身體素質不算太好——
大病沒有,但隔一兩個月身體就會出點小問題以示抗議。
路燈下,江鑒之臉色有些白,他皺著眉頭應了一聲,不過助手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沒放在心上。
見此,助手忍不住在心里嘆口氣。
他知道有不少人背地里叫江鑒之工作機器,可老板到底是血肉之軀的凡人,不是機器。
所有人都說江鑒之天賦異稟,是天才,生下來就該吃這一碗飯,可跟了他這么多年的助手明白,老板取得如今的成果,背后付出了怎么樣的努力。
別人在酒桌上談笑風生,老板在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