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舟目送他們離開,想起醫(yī)院里的莫冬陽,心情有些復雜。想了想,還是轉身進了醫(yī)院。
莫冬陽在病房里,看著皺巴巴軟綿綿的小嬰兒直樂。杜夢玲抱著孩子,生產后的她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精神卻不錯。她擔心的看著莫冬陽身上的傷,說:“冬陽,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好得很,你侄子也好的很。你這一身的傷,我看著都心疼?!?/p>
“嫂子我沒事。”莫冬陽逗著眼睛緊閉的小嬰兒,笑容燦爛,“看到我侄子,什么傷也沒有了!”
杜仲整理著杜夢玲的衣物,沒好氣的白了莫冬陽一眼,說:“等會我就送你回去,給我好好休息,要是敢給我往醫(yī)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養(yǎng)你一輩子我也認了!”
莫冬陽對杜仲的話充耳不聞,徑自對杜夢玲說:“嫂子,我能抱抱他嗎?就抱那么一小小下,我絕對絕對會很小心的!”
杜仲剛想說你身上有傷,就被杜夢玲一眼瞪了回去。杜夢玲笑容溫柔,把孩子直接遞給莫冬陽。
莫冬陽以前飾演過一個單身父親的角色,抱孩子難不倒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抱在懷中,那軟軟暖暖的觸感,讓莫冬陽慢慢笑開,就像在冬日里綻放的太陽,暖人心扉。
方淮舟進入病房看到的,就是莫冬陽抱著孩子笑容恬靜的畫面。
那一霎,方淮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但他很快忽略,并暗示自己這只是錯覺。
“斐然?!狈交粗鄢雎?,打破了病房里的寧靜。
莫冬陽抬頭看去,臉上還維持著剛才的笑容,像是怕嚇著了懷中的孩子,輕聲道:“怎么了?”
“我送你回去?!倍胖俸鋈簧焓职押⒆颖ё?,一邊說一邊把孩子放回杜夢玲身邊,“夢玲,你先在醫(yī)院待著,我很快回來?!?/p>
方淮舟原本想說的話被杜仲搶走,臉色有些難看,沒有出聲,而是直接看著莫冬陽。
“哥,不用?!蹦栍只謴土四欠N淡淡的笑容,轉身對杜仲道:“嫂子剛生產完,你岳父岳母又不在身邊照顧,你怎么能在這時候離開?讓方總送我就可以了,回了家我會給你報平安的?!?/p>
“方總?”杜仲疑惑的看著莫冬陽,他今晚忙的團團轉,很多事情都沒能了解清楚。
“是啊,他是我公司的老板,會安全把我送到家的?!蹦栃θ葺p松的說。
“公司給斐然放了一個星期的假修養(yǎng),請杜先生放心?!狈交粗鄣穆曇魶]有絲毫起伏,對杜仲說話就像對待一個客戶般,不摻雜任何情緒。
“一個星期?傷筋動骨一白天你沒聽說過嗎?他手上的傷一個星期能好嗎?你們公司是在拿藝人的生命健康開玩笑嗎?”杜仲一聽立馬氣得不得了,就一個星期的假還說的跟無上恩賜似的,他也好意思!
“哥!”莫冬陽看倆人都有上火的跡象,趕緊拉著杜仲,又哀求的看了方淮舟一眼,才對杜仲說:“我傷口有點疼,先讓我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把事情給你解釋清楚成嗎?求求你了。”最后一句話帶點撒嬌的意味,杜仲也不好再說什么。
“你明天哪也不許去!等著我給你做飯,我照顧好你嫂子就會過來?!倍胖俨环判牡亩谥?。
“一定一定!”莫冬陽忙不迭的保證,最后才在杜仲的目送下離開了醫(yī)院。
車上,兩人都有些沉默。離開了醫(yī)院,麻藥的效力退去,莫冬陽才感覺到腦袋和手臂疼的厲害。他的頭還好,只是輕微擦傷,上點藥消消毒過兩天就沒事了。重點是在手臂,那厚厚的防護服在近距離爆炸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莫冬陽整個手臂都被炸的皮開肉綻,手肘以上的部位縫了二十針!幸好沒有骨折骨裂的跡象,不然還得打石膏。能忍到現在還不吭聲,已經算莫冬陽很堅強了。
“疼嗎?”方淮舟注意到莫冬陽一直緊皺眉頭,額角隱隱有些冷汗,知道他的麻藥藥效已經過了。
“還好。”莫冬陽虛弱的笑笑,呼吸有些沉重。
“斐然,是你的藝名?”方淮舟忽然問道。
莫冬陽一愣,下意識的點頭。
“為什么,要叫斐然,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有什么意義嗎?”方淮舟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莫冬陽頓時了然,心里驀地揪痛。暗自苦笑,原來手上頭上這點痛,還比不上方淮舟一句話來的有威力。
“以前的公司給我取的,希望我能大紅大紫名聲斐然?!蹦枔Q上了漫不經心的笑容,眼角劃過一絲自嘲,“可惜我現在紅了,人卻不在從前的公司了。”
方淮舟這時才知道自己多疑了,明知道莫冬陽不可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卻開始心虛愧疚。
“怎么?我這個名字不好?”莫冬陽微微勾起嘴角,側過頭睨著方淮舟,眼神幽深。
方淮舟心里一慌,眼中少有的劃過一絲狼狽。
“不,很好?!?/p>
莫冬陽聽到方淮舟如是說。
閉上眼睛,莫冬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我睡一會,到了叫我?!?/p>
方淮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而閉上眼睛的莫冬陽,卻被差點溢出眼眶的淚水灼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