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張正政也不例外的做了。
莫冬陽捧著那被溫?zé)岬呐D?,想起和方淮舟的種種,忽然就覺得累了。執(zhí)著了那么多年,愛了那么多年,到頭來依舊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他真的累了,累的想要好好的睡一覺,誰也別來打擾。
莫冬陽把牛奶一飲而盡,然后把空杯子交回給張正政。而這時,易俊喊開拍了。
莫冬陽沒有馬上入鏡,而是從自己的自己隨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瓶巴掌大小的迷你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
張正政沒在意,以為他只是想漱口,莫冬陽喝完水之后,他還把水收好了,以備莫冬陽休息時喝。
莫冬陽入鏡的那一刻,就變成了易安。
今天是耶誕節(jié),也是男人的生日,他曾經(jīng)和男人約好,要一起慶祝。男人答應(yīng)他,那一天,只屬于易安。
可是,男人再次失信了。也不怪他失信,那日易安被騙入酒吧,后來發(fā)生的事情男人都知道。因為那些人拍了視頻給男人發(fā)了過去。
易安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因為他的“前男友”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男人的妻子設(shè)的局。而這一切,男人也知道,但是他默許了。
易安不死心,在圣誕夜跑到他家門口,只需要男人一句“不是”,就算是騙騙他也好??墒牵T開的那一瞬間,他只得到了男人厭惡的眼神以及一句“你是誰”。
那一刻易安明白,自己不過是個可以任由他人拋棄的破布娃娃。從來不被人需要,而且還占地方。
穿著單薄的易安走在大街上,天空飄著大雪,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幾乎都是情侶。
易安手里拿著一瓶紅酒,一邊哭著笑,一邊仰頭灌酒。就在剛才,他吞了半瓶安眠藥,還吸食了三包K粉。
現(xiàn)實中的易安,最后就是吸毒過量死的。
鏡頭里的易安,踉踉蹌蹌的在雪中前行。厚厚的積雪上,是他歪歪扭扭的腳印。
他的視線已經(jīng)很模糊了,頭腦也越來越不清醒,原本清亮的眼睛一件慢慢失去焦點。
易安忽然跌坐在地上,掏出了手機,久久看著螢?zāi)簧稀案绺纭钡娘@示。
鏡頭外,易俊緊緊盯著莫冬陽,不同角度的鏡頭捕捉著莫冬陽每一個動作和眼神。他屏著呼吸,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跟自己求助的弟弟。
鏡頭內(nèi),易安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撥打了“哥哥”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哥......”易安空洞的雙眼一紅,眼淚滴落下來,“我想回家......”
“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易安坐在地上,倚著電燈柱,靜靜的流淚,“我好累了,我撐不下去了?!?/p>
“哥,對不起,求你原諒我的任性?!币装菜坪鹾粑行├щy了,說話有點喘不上氣,“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寄給你了,你們要好好過日子,不要為我難過,不要為我傷心......”
鏡頭外,副導(dǎo)演疑惑的看著易俊,莫冬陽的臺詞不對啊,演員臨時改臺詞導(dǎo)演竟然沒發(fā)火?不過,竟然導(dǎo)演都沒喊卡,那他也不要多嘴了吧。
易安有些艱難的掛了電話,然后遙遙晃晃的站起來繼續(xù)前行,鏡頭也緊緊跟著他往后退。
“易安”緊接著又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
“我愛你?!薄耙装病逼D難的說,他的呼吸沉重,腳步越來越虛浮,眼前也出現(xiàn)了重影,空間就如扭曲了一般。腹中開始傳來劇痛,“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會再打擾你了?;粗郏依哿?,我不想演了,我退出......”
“易安”忽然腳下一軟跌在了地上,已經(jīng)渙散的瞳仁竟然盯著鏡頭,嘴巴微動,不知道說著什么。
鏡頭外,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屏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莫冬陽的表演太真實了,他們都不敢打擾這場戲的拍攝,甚至連說話的人都沒有。特別是易俊,攝影機背后的他,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易安”慢慢伏在雪地上,眼淚與雪融合在了一起?!耙装病遍_始咳嗽,劇烈的咳嗽,直到一抹黑紅從他的嘴里溢出,染紅了白雪——
“?。 币粋€女道具師忽然捂著嘴驚叫了一聲,然后帶著哭腔道:“這里沒有這樣的戲,那些血,那些血......”
眾人如夢初醒!不用她繼續(xù)說下去,大家也知道出事了。易俊最先沖上去,一把抱起莫冬陽:“冬陽!冬陽!快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莫冬陽大口大口的吐著黑紅的血,似乎止也止不住。所有人都怕了,都慌了,張正政擠進人群中,看到臉色已經(jīng)泛黑的莫冬陽差點嚇暈了過去。
掉在地上的電話,仍然傳來焦急擔(dān)憂的呼喚聲,只是所有人都聽不見了。
方淮舟拿著電話,如僵木般佇立在原地,電話那頭有很多人在叫喊著什么,他已經(jīng)聽不清。但是他知道,莫冬陽出事了。
這個時候的方淮舟,剛到機場,而季斐然和謝爾曼夫人正向他走來。
方淮舟眼睛里卻看不到任何人了,他游魂似得拿著手機,轉(zhuǎn)身跑出機場。
一路上,他的車開的飛快,甚至在半路一頭撞上了護欄,頭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盤上。
額頭的鮮血模糊了視線,破碎的玻璃窗被好心的路人敲響,問他是否需要幫忙。
方淮舟失了魂般看了看周圍,車前蓋已經(jīng)毀的不像樣了,還冒著煙。車的周圍圍了好多人,有人想把方淮舟救出來,可是方淮舟卻發(fā)動了引擎。
來救援的人都嚇傻了,有個男人不斷的拉著方淮舟的車門,想阻止他做傻事。
然后車子毀的太嚴(yán)重,方淮舟發(fā)動不了車子。他才推開了車門,搖搖晃晃下車。額頭上的血染紅了他半張臉,然后了他的衣服。
有人攙扶著他,要送他進醫(yī)院。方淮舟掙扎著,啞聲道:“送我去冬陽那兒,冬陽......我要去找他......”
“兄弟你傷的的太重了!你要找人也得先留著這條命啊!”
方淮舟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已經(jīng)聽不見別人在說什么,只知道要去找冬陽。
“冬陽......冬陽......”方淮舟視線漸漸模糊,莫冬陽的輪廓卻越來越清晰。
“淮舟——”
杜夢玲從廚房出來,下意識的看了看墻上的鐘,七點二十分。
“老杜,冬陽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到???那香酥鴨過了時候就不好吃了?!倍艍袅嵋贿吔庵鴩挂贿呑呦蚨胖?,杜仲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動。
“老杜,問你話呢!”杜夢玲推了一下杜仲,杜仲一震,轉(zhuǎn)頭看向杜夢玲。
“老杜......”杜夢玲訝異的看著淚流滿面的杜仲,“你怎么了......”
“夢玲,冬陽出事了......”杜仲手里還拿著電話,莫冬陽給“哥哥”打的電話,就是杜仲的。
“什么......“杜夢玲手一松,圍裙掉在了地上。
半年后,某城郊療養(yǎng)院。
西式的花園里,一道纖細(xì)的身影隱在花叢中。方淮舟看著那人的背影,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感激老天爺沒有把冬陽從他手里搶走,感激冬陽仍然為了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更感激張正政用一杯牛奶救回了冬陽的命。
如果不是那一杯牛奶釋緩了川烏的毒性,冬陽真的可能救不會來了。
雖然,冬陽昏迷了近半年才醒來;雖然,這一次的事情傷害了他的腦神經(jīng)讓他失去了記憶。但,他還在,還在他的身邊。
方淮舟做了一組深呼吸,慢慢走向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蹲在花從前觀察著蜜蜂采蜜的莫冬陽感覺旁邊站了一個人,下意識抬頭。那人逆著光,只是稍稍看清了輪廓。臉的線條硬朗卻又不是柔和,應(yīng)該是個帥哥,莫冬陽想。
“你好,我叫方淮舟,你呢?”
“你好,我叫莫冬陽?!蹦柭冻龃蟠蟮男δ?,宛如冬日暖陽。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jié)了,無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