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心中一顫,驀然攥緊了雙拳。
劉淑萍是殺人犯,邢朗竟能對她說何必……
劉淑萍被邢朗塞入警車,然后邢朗扶著車頂看向魏恒,道:“走了?!?/p>
魏恒站在車頭旁,雙眼像是被大雨擾亂的湖面,雨滴擊打湖面泛起波瀾,隨即沉入湖心不見蹤影。
邢朗看著他,直覺魏恒像是有話想對他說,但是他很清楚,魏恒不會說。這個人習(xí)慣于隱藏。
“……就差一點,你們倆就會被卷到車輪下?!?/p>
像是在心里挑揀了許久,魏恒才從喉嚨里擠出這么一句話。
魏恒的眼神太深,也太冷了,邢朗不知道魏恒是不是在為剛才的險峻表達(dá)對他的關(guān)心。同樣的話,換個語境,魏恒更像是在威脅他,威脅他下一次一會把他卷入車輪下。
邢朗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些怪異,他頂著一身擦傷扶著車頭淋雨,魏恒站在不遠(yuǎn)處用那堪比寒冰般冷酷的眼神盯著他,善惡不明。
此時暴雨下的氣氛古怪又凝重,似乎他們應(yīng)該狠狠打一架才對得起此時營造的氛圍。
邢朗想結(jié)束和他的對峙,于是頗不聰明的說了句笑話:“怎么,你還挺遺憾?”
魏恒目光略一松動,徑自上車調(diào)轉(zhuǎn)車頭。
邢朗坐在副駕駛,瞥見了那盒被魏恒扔在駕駛臺的薄荷糖,他拿過糖盒,打開蓋子往嘴里塞了一顆。
“警官,我……”
后座的劉淑萍顫顫巍巍的開口了。
邢朗往后揚倒進(jìn)椅背,閉上眼睛沒精打采道:“大姐,有什么話回警局再說,我現(xiàn)在腦袋有點暈,讓我安靜一會兒?!?/p>
他明明說要安靜,卻沒安靜多久,很快就開口打破了車?yán)锏膶庫o。
“你的傘呢?”
他問魏恒。
魏恒看他一眼:“傘?”
邢朗舌尖抵著口腔里的糖塊,含糊不清道:“你的拐杖。”
魏恒咽下去一口氣,盡量保持平和的口吻:“丟了?!?/p>
邢朗偏頭看他:“那你腳上的毛病也沒多嚴(yán)重,我看你剛才走那兩步挺利索的?!?/p>
魏恒唇角一斜,冷笑:“我就算是個瘸子,也能利利索索的走兩步。”
邢朗看著他冰雕似的側(cè)臉沉默了一會兒,擺正腦袋嘆了口氣:“哎……沒別的意思,就閑聊幾句,怎么又生氣了。”
像是為了狡辯自己沒生氣,魏恒故意笑道:“那你聊天的水平可真不怎么樣,我不相信你和女孩兒聊天也這個水平?!?/p>
邢朗低笑一聲,聲音又酥又沉,只在胸腔里打了個來回就沉了下去。
他閉著眼睛懶懶笑道:“跟女孩兒當(dāng)然不能這樣聊?!?/p>
魏恒極其虛偽的笑了一聲,唯恐他聽不出自己的敷衍。
邢朗又道:“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可以那樣跟你聊?!?/p>
“聊什么?”
“聊天啊,用和女孩兒聊天的方法跟你聊?!?/p>
魏恒無語了片刻,冷冷道:“不需要,謝謝?!?/p>
邢朗掀開眼皮瞅他:“不需要嗎?我怎么感覺你就是這個意思?!?/p>
魏恒皺眉:“我什么意思?”
邢朗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眉,勾著唇角慢悠悠道:“你對我說的話總是這么敏感,我見你對別人可不是這樣。你這么在意我說的話,難道不是對我有意思?”
魏恒剛好在轉(zhuǎn)彎,聞言心里一驚,手上使錯了力,差點把車開到路邊林帶里。他及時回了一把方向才堪堪穩(wěn)住車身,額頭已然出了一層汗。
魏恒扭過頭用力的瞪了邢朗一眼,似笑不笑道:“邢隊長多慮了,我沒有這個意思?!?/p>
邢朗發(fā)現(xiàn)他特樂意看到魏恒被惹毛的樣子,魏恒冷言冷語罵人時的樣子,比他一本正經(jīng)裝逼時的樣子有趣多了。
“沒有嗎?”
邢朗笑問。
魏恒冷冷的,果決的,不假思索的說:“沒有?!?/p>
邢朗笑的齁賤:“真的沒有?”
魏恒皺眉,不耐:“都說了沒有!”
邢朗嘆口氣,佯裝一臉遺憾:“如果你什么時候有了,一定要告訴我?!?/p>
魏恒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還是忍不住接了話茬:“又是什么意思?”
邢朗用拖在眼角的一道余光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笑的花枝招展招貓逗狗:“不是告訴過你嗎?我顏控,尤其控你這一款?!?/p>
魏恒:……
都不要活了,把車開進(jìn)渝江,帶著邢朗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