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挺風雅。
沈棠正要伸手推門,院中傳來陣細碎的腳步聲,低低的女聲響起,掩不住的滿腔酸氣:“……整個劇組的人都在等他,呵,真是大明星,譜兒也是真的大,通稿滿天飛,愛崗敬業(yè)兢兢業(yè)業(yè),從不遲到拍戲認真。吹吧!”
另一個女聲當起捧哏:“就是!”
“還生病住院?這種鬼話誰信?人家大明星譜兒大著呢,不讓劇組的人等急了都不肯來?!?/p>
“那可不!”
“人家賣張臉,吹吹就是大明星了,我們累得要死要活的,還得受大明星的氣。他除了那張臉還剩什么?還不是被人家季歸鶴壓了一頭,撿季歸鶴剩下的。”
頓了頓,那個女聲忽然變得尖銳又古怪,“我昨晚看深扒,原來沈棠和他經(jīng)紀人還有星跡的老總都有一腿,該不會是倆冤大頭發(fā)現(xiàn)頭頂是綠的,沈棠要倒大霉了?他在娛樂圈待了這么多年,金主都能堆成山了吧,得罪的人估計也不少,你看他近年的電影,沒幾部是一番?!?/p>
“……”
方好問愣了下,遲鈍的怒火霍地燎上心頭,一時沒注意,行李箱嘭地砸到地上,發(fā)出又沉又悶一聲響。沈棠聽墻角聽得津津有味,被嚇了一跳,打手勢示意方好問別說話,也不推門,靜待了半分鐘,才施施然推開門。
清輝映到雪地上,凌亂的腳印清晰可見。
方好問氣得渾身發(fā)抖:“沈哥,剛才……”
“好聽嗎?”沈棠摸了摸左腕上的銀鐲子,又笑了笑。不是嘲諷也不是冷笑,看得方好問心里更難受了。
“沈哥,剛才為什么不讓我進去?”方好問胸口發(fā)悶,“直接進門,嚇死她們!”
“那多尷尬?!鄙蛱钠怛滖?,渾身是刺,遇到這種事,反而淡定,“這么愛嚼舌根,遲早付出代價,不用我收拾,她也走不了多遠。”
方好問依舊憤憤不平,嘀咕著提著箱子跟沈棠進了客棧。大冷天的,大家都在自己屋里歇著,大堂里也沒人。
守在柜臺邊的是個笑瞇瞇的老頭兒,捧著杯熱茶,老眼昏花,看到沈棠,還以為是個閨女。
沈棠心平氣和,不跟老頭一般計較,拿了房卡鑰匙,瞅了眼。
208,單人間。
方好問跟著進了屋,放下行李箱,麻利地收拾好行李,納悶道:“怎么好像有人住過?”
沈棠蹙眉:“把床單和枕套換了?!?/p>
方好問飛快整理好,扭頭看到桌上的電腦,又愣了下:“這客棧還提供電腦啊,蘋果?不怕被人順走?”
他說著,又鉆進浴室,檢查了下,出來時抱怨這垃圾客棧,浴室居然被人用過,明明劇組早就預(yù)定了房間,要求打掃干凈。
看他一張包子臉氣出了十個褶兒,指不定回去后要怎么和徐臨告狀,沈棠隨手摸出塊糖,扔給他:“堵住嘴,消化消化,明天再念叨這事,我把你掛旗桿上晾著?!?/p>
方好問癟了癟嘴:“咱就這樣讓人欺負???來之前徐哥說了,您被欺負就通知他?!?/p>
沈棠悠悠道:“吃糖,閉嘴,滾蛋?!?/p>
方好問立刻閉嘴,甜甜的水果糖入口,清甜直抵心間,郁氣散了大半。
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沈哥淡然的心境,還有寬闊的胸襟。
小助理肅然起敬,為自己初來時抱怨沈棠驕矜事兒精的事感到羞愧,二話不說,立刻走了。
走之前還遞了個深沉的眼神。
沈棠沒看懂他想表達什么,摸摸后腦勺,伸了個懶腰。
并非沈棠有多大度。
只是見過了狂風驟雨、驚濤駭浪,還會為一條蹦蹦跳跳的小溪產(chǎn)生波瀾?
段位太低,他懶得搭理。
稍作休息后,沈棠抱著浴衣走進浴室,準備沖個澡。
解開紐扣時,他想起剛才那句尖銳的“除了臉還剩什么”,抹開鏡子上的水霧,瞇眼睨著鏡中的自己,露出個風情萬種的笑。
真好看。
就是比你好看。
氣死你。
感冒還沒好全,沈棠沒敢洗太久,匆匆沖了個澡,走出浴室。
敞開的浴衣尚來不及合攏,圓潤粉紅的腳趾還滴著水,剛踏到木制地板上,就聽“哢噠”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沈棠循聲望去,臉色僵住了:“……”
沈棠:“?。?!”
回來就見美人出浴,季歸鶴萬年不崩的臉色也出現(xiàn)了裂痕:“……”
季歸鶴:“???”
作者有話要說:季歸鶴:鎖死了!
沈棠:???你他媽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