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分鐘后, 兩人狼狽地躲進休息室。
好在郭編劇只是臨時起意, 現(xiàn)在也不可能真把倆人女裝的劇情塞進來。
就是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讓人后背發(fā)涼。
季歸鶴關(guān)了門, 看沈棠同樣后怕,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 忽然伸手揉了把他的腦袋, 將那一頭柔軟的黑發(fā)揉得亂糟糟的:“我還以為你挺喜歡穿女裝。”
沈棠不耐煩地踹他一腳:“我喜歡看你女裝?!?/p>
Z市影視城的休息室條件比小古鎮(zhèn)要好得多,各種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寬敞又舒服。
沈棠坐到小沙發(fā)上,撚起桌上果盤里的草莓咬了兩口。南方四月份的天已經(jīng)開始升溫, 室內(nèi)還開著空調(diào),有些悶, 他隨手解開襯衫上的幾顆紐扣,納悶自己為什么要跟進來。
先吃顆草莓壓壓驚。
季歸鶴倒了杯熱水給他, 目光不經(jīng)意間略過那截白皙的脖子, 喉間莫名干渴。
唔……真的很容易留下印子嗎?
腦中閃過模糊的念頭, 他沒敢多看, 不大自在地移開眼。
沈棠喝完水,發(fā)現(xiàn)沒什么話題可聊,正想離開,季歸鶴忽然叫他:“沈老師。”
沈棠一聽這稱呼就知道有事:“有問題就問吧?!?/p>
季歸鶴轉(zhuǎn)身拿了劇本, 翻開一頁,推到沈棠面前:“這段戲,我試了幾次, 表現(xiàn)都不行?!?/p>
沈棠接過來,掃了一眼,似笑非笑。
霍今霜不喜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秋雪迎不喜歡放蕩紈绔風流薄幸的小侯爺。
但眼見才為實,秋雪迎便派了貼身的小丫鬟出來,看看這個小侯爺是不是當真那么風流。
霍今霜察覺到窺視,便順勢與艷妓調(diào)情,刻意讓秋雪迎的丫鬟看到。
“這有什么難的?!鄙蛱呐踔鴦”?,愜意地往后一靠,“調(diào)個情而已,季影帝,你別還是個雛兒吧?”
季歸鶴的笑意不知為何淡了很多:“沈老師經(jīng)驗豐富?”
沈棠還以為他說的是這方面的演戲經(jīng)驗,驕傲挺胸:“當然。”
季歸鶴:“!”
沒注意到他一瞬間變得微妙且復(fù)雜的臉色,沈棠低頭又看了看那段戲,沉吟起來。
這種不是感情充沛的內(nèi)心戲,要靠語言來講解,不太方便。
他掀起眼皮,瞅了眼坐在對面的季歸鶴,招了招手,拍拍自己的大腿:“坐上來。”
季歸鶴默然了一瞬:“……嗯?”
沈棠嘖了聲:“給你演示。配合一下?!?/p>
季歸鶴瞅了瞅他的細胳膊細腿,稍微躊躇了下,依言輕輕坐進他懷里,生怕壓壞了他??拷鼤r,仿佛清甜的雪水混雜梅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季歸鶴有些魂不守舍,
幸而沈棠只是看著單薄,其實并沒有那么瘦弱。演戲需要充足的體力,他也經(jīng)常健身,為了保持身材,也為鍛煉身體。
曾經(jīng)還想鍛煉出一身腱子肉,被徐臨二話不說直接否決了。
沈棠沒發(fā)現(xiàn)季歸鶴人模人樣下的小九九,心無旁騖地摟住他的腰,沒忍住捏了一下,才開始示范。
那張冷淡的面容忽然變得風流恣意,長長的睫毛下,淺淡的眸色也似有深情。季歸鶴坐在他腿上,比他高得多,他勾著他的后頸,迫使他低下頭,與自己靠近。
越來越近。
季歸鶴眸色幽暗,放輕了呼吸。
太近了。
小美人的臉近在咫尺,眉眼間是昳麗的笑意,吐息溫熱,香甜的果香幽微:“美人兒,同本侯爺回府如何?”
向來清朗的聲音刻意壓低,字字含情,聽得季歸鶴心尖微麻,輕嘶了口氣。
好像還不夠,他想……再靠近一點。
“怎么不說話?”沈棠將頭埋在他的頸側(cè),耳鬢廝磨般,說話時,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脖頸,呢喃似的蠱惑,“你若肯,本侯爺擇日便贖你身,八抬大轎抬你回侯府,將你捧在心尖上,誰敢不同意?!?/p>
季歸鶴呼吸一沉,闔了闔眼,忽然逮住他那只亂摸的手,順勢抓緊他的手臂。
沈棠還在“調(diào)戲美人”,腰上猝然一緊,眼前也花了花。下一瞬,兩人扮演的角色顛倒,他坐進了季歸鶴懷里。
溫熱的大手順著耳廓,緩緩滑到他的后頸,腰肢也被扣住,沉沉地往面前的人懷里壓。
那雙漆黑的眸子近在咫尺,聲音磁性低沉,緩緩說話時,別有幾分情深。
同樣的姿勢,相似的臺詞。
季歸鶴盯著他:“美人兒,同本侯爺回府如何?”
比起沈棠,他那種玩世不恭的氣質(zhì)渾然天成,也多了幾分強勢。
更像個真正的風流小侯爺。
沈棠心想你這不是挺行的,調(diào)情不是演得挺好。
正走神,下頷忽而被擒住,迫使兩人的距離再度接近。
額頭相抵,溫熱的呼吸交融,眸底似乎只有彼此,薄唇一線相隔。
“你若允了……”季歸鶴頓了頓,輕輕一笑,“本侯爺便與你,朝朝暮暮?!?/p>
空氣里浮動著某種熱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沈棠耳根發(fā)熱,恍惚了一下,幾乎真要以為面前的是多情的小侯爺,在對他掏心掏肺。他啞了啞,掙開季歸鶴的手,往后仰了仰,挑起季歸鶴的下頷,瞇起眼:“當真?”
劇本上不是這么演的。
不過倆人都沒在意,即興發(fā)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