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溪寺是座老舊的尼姑庵,位于揚(yáng)州城郊,因?yàn)樗貋砗蛽P(yáng)州城內(nèi)的達(dá)官顯貴無甚來往,又無高僧大德在此掛單,寺內(nèi)香火寥寥,愈顯破敗。
孟淮之被兩個年高女尼迎進(jìn)來,在寺中專門用來款待香客的禪房坐下,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了一番,但見墻漆剝落,桌椅陳舊,沿途所見的女尼們也都是面黃肌瘦,身上穿著的灰色僧衣粗陋不堪,這樣的簡陋之所,如何是妹妹能
夠久居的?
他心中不由愈發(fā)隱痛,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的喜悅雖然還在,但早已被愧疚悔恨與痛惜自責(zé)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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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當(dāng)初再謹(jǐn)慎些,如果他早日發(fā)現(xiàn)母親的異樣,妹妹便不會受這一番磋磨。
不及坐下,見寺中住持靜慧師太來了,孟淮之忙道:
“師太,今日上門叨擾,實(shí)在冒昧。在下的來意師太想必已經(jīng)知曉,還請師太讓舍妹與我一見,我好帶妹妹回家。師太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日后必會為寺中佛像重塑金身,以謝師太收留舍妹之恩?!?
“檀越言重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貧尼不過舉手之勞,何需一個謝字?檀越與了塵兄妹情深,貧尼斷沒有阻攔二位見面之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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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孟淮之心中急切,不由罕見地打斷了靜慧師太的話,面上也是難掩的焦急,“莫非舍妹身體有恙,還是……”
“都不是,”靜慧搖了搖頭,目光中似是嘆息,“了塵說,她已是出家人,斷絕塵緣,便不該再與塵世有牽扯?!?
“檀越來了,她亦不見?!?
……怎么會?妹妹怎么會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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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怪他當(dāng)初的不小心嗎?還是怨他沒有及時來救她于危難,甚或是她不愿見他,只因?yàn)樗氲侥莻€慘痛的可能,孟淮之渾身發(fā)冷,他極力維持聲音的平靜,可眸光中已滿是祈求:
“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妹妹會不愿見我,求師太再去問問她。請師太告訴她,都過去了,我以性命起誓,必會護(hù)她周全。”
靜慧師太本性慈悲,自然無有不允。況且她早已看出,了塵雖身在空門,實(shí)則心在紅塵,如何是她口中所說已了斷塵緣?
只是靜慧師太再去勸說,了塵卻堅(jiān)決不肯去見兄長,靜慧師太無奈,只得回轉(zhuǎn),孟淮之默然半晌,只得告辭。
但是之后他并未離開,而是每日都來蓮溪寺拜訪,每日都求靜慧師太轉(zhuǎn)告了塵,想見妹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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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是數(shù)月過去,蓮溪寺內(nèi)上下十幾個女尼都認(rèn)識了他。他雖每次都是獨(dú)身而來,并不前呼后擁,但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的威勢傲然,雖然樣式簡單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飾,如何能遮掩住他不凡的出身。
這日靜慧師太又去送了孟淮之離開,轉(zhuǎn)回禪院,只見了塵正提著木桶,為院里養(yǎng)的幾株蘭草澆水。
木桶粗陋,少女纖若春蔥的玉指抓著把手,只見纖纖十指愈發(fā)瑩潤如玉,僧衣、麻鞋、陳舊的院落,這一切,都與那嬌小的身影是如此格格不入。
靜慧心下暗嘆,徐步上前:“了塵,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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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父?!?
少女放下木桶,抬起一張如明珠美玉的小臉,正是孟然。
原來那日她在王夫人上房暈倒后,等到完全清醒,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堵了嘴巴捆了手腳,躺在一架狹小沉悶的馬車?yán)铩?
孟然是何等聰慧?自然明白恐怕是自己和兄長的私情被王夫人知曉了,嫡母要徹底了結(jié)此事。也不知她此去是被直接殺掉,還是被遠(yuǎn)遠(yuǎn)地送出京。
她心中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卻沒想到,王夫人竟將她賣到了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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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特意找來的那個人牙子,是京中專做這些腌臜事的牙婆,一見她這般美貌,又是侯府小姐出身,一兩銀子的買價,轉(zhuǎn)頭賣到揚(yáng)州又或姑蘇,轉(zhuǎn)手就能獲利數(shù)百倍,那牙婆喜不自勝,因而連夜出京,帶著她一路南下。
這一路上,那牙婆看她看得極緊,孟然始終找不到逃跑的機(jī)會,因而她假作認(rèn)命,故意裝出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在牙婆要將她送到揚(yáng)州聞名的一家青樓時,終于趁亂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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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完結(jié)=3=
兄長請留步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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