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命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結(jié)局,在這里搬磚塊直到自己也像每日倒下的那些妖一樣被丟進(jìn)沙坑,無法逃跑,因為脖子上的石環(huán)和腳上沉重的鐐銬,少年的內(nèi)心依舊迷茫,他在回憶著過去也在思索著未來,父親把他當(dāng)做一個失敗的繼承人,母親把他當(dāng)做爭寵的器物,就像她繡的那個荷包,針腳處一點都不縝密完全用不了,但是她依舊會看著父親佩戴荷包的模樣笑得滿足,就像自己的人生崽那一刻已經(jīng)變得完美。
可是他明明看到父親有一箱子的荷包,殘缺的完整的,精致的簡陋的,看得出出自不同人的手中——大概是直到現(xiàn)在他也無法記得全的姨娘們的手里,荷包被整齊碼在箱子里封存,說父親珍惜,他只戴著母親親手做的那個,說他不珍惜,他又會把每一個新荷包珍重的放在箱子里,仿佛揉在荷包里的心意也被他很好的接納收藏。
他越來越不懂父親,也不知道自己的人間之旅要持續(xù)多久,因為辟谷他不會渴死也不會餓死,他要在這里搬多久的磚呢,他無法想出來,不過現(xiàn)實很快給了他一個回答——在這里搬了約一年的磚,一頓飯沒吃過一口水沒喝過的一年后,他不再繼續(xù)搬磚。
他被拉入了一個無法預(yù)料到的噩夢中。
將軍那日照常來視察工作,而那日,他帶來了一個新任務(wù)——他的小兒子想要一個寵物,什么都行,于是他盯上了這里的妖族,對于這里的所有人來說,這似乎都會是一個出路,至少不必面朝黃土背朝天,至少不用日日勞作……每個人瘋了似的展示著自己,甚至纏斗在一起,以展示自己的強(qiáng)勁與健康,而在一片喧囂中,背景里安靜搬磚的他是如此惹眼,少年都不知道將軍的到來,畢竟沒人跟他說,他只是機(jī)械地重復(fù)著每一日的動作,風(fēng)吹拂起他枯草般的發(fā)絲,露出來半張即使沾滿灰塵泥土,卻依舊能看出底子的姣好側(cè)臉。
好看的東西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將軍立馬拍板,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少年就被拽了出來扔在地上,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被帶走的事實,掙扎著想爬起來繼續(xù)去搬磚,卻又被踹了一腳膝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被副將拎著后衣領(lǐng)拖走。
砂石磨破了他的腳跟,而其他的傷口,來自于憤怒的妖族同行們,他們把手邊能摸到的東西都扔向他發(fā)泄著絕望的憤怒,而在這里最不缺的就是磚石,一塊磚石打中他的額角,血液順著額角模糊了他的眼睛,讓少年無法再看清眼前這些妖的模樣,他只隱約分辨出來,有幾塊磚石好像砸斷了他的肋骨,腹部迸發(fā)的疼痛甚于皮膚摩擦在地上的疼。
這里沒有人會為妖族療傷,因此他渾身疼的顫抖的被將軍帶了回去,結(jié)果也可想而知,他疼的連站立都做不到,更何況他也不可能做出討好別人的行為,因此那個吵嚷著想要一只寵物的小少爺感到無趣,但這畢竟是他父親的心意,于是索性把人拴在院子的木樁上,不,妖獸怎么能算是人呢,他就是一只看門的狗,被收拾好后勉強(qiáng)能入眼的看門狗。
看門狗被拴在院子前面,只能四腳著地,飯只能用嘴吃水也只能跪著舔,因為他吃飯時的姿態(tài)偶然有一次被將軍看見,拿來斥責(zé)那位小少爺,妖獸都比你吃飯的姿態(tài)好,動來動去算什么樣子!
于是,用手吃飯的權(quán)利也被剝奪,畢竟他是條狗,一條虛弱的站不起來的狗,于是又被打斷了雙手,想活下去就必須用嘴舔著吃飯,少年自然不干,他罵的越狠,小少爺就打的越狠,喉嚨就越發(fā)干痛,他只是一個取樂的玩具,少年可以看他像破布一樣癱倒在地上,也可以看他反抗不了被人屈辱的硬灌水的樣子,當(dāng)然不是正常的水,水在黃沙漫天的戈壁有多珍貴,小少爺再怎么不食人間煙火也是知道的,賤奴怎么有資格去喝珍貴的水。
“這就是一只狗,”他笑著和自己的同僚們說,“給他口屎他都能吧嗒出味來,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日子,他想到了回去搬磚,雖然被排擠,但至少不用每日受盡屈辱……但是呢個小少爺似乎就盯準(zhǔn)了他一身反骨,換著花樣的折磨他,除了身體上的折磨,他還要把這賤奴的傲骨踩爛,玩死了也不要緊,讓父親再抓一只回來就成,于是行為從來肆無忌憚。
但是他最后用生命學(xué)到了一個道理。
不要去折磨一個已經(jīng)一無所有,精神瀕臨崩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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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一點點蛇蛇的過去,看看他是怎么從傻白甜變成現(xiàn)在時不時就發(fā)癲砍人的模樣的,寫完就順便寫寫其他人狀況,除了個已經(jīng)傻掉(師父:……6)的師父其他人都去哪了得說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