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時不時就會落幾天清閑日子。
那所謂的婚服她已然試過,上面帶著自己熟悉的味道——是血,不是到是誰的血,只是穿在身上時,憑空給了她一股上戰(zhàn)場的錯覺,她像是玩偶一樣被幾個人擺弄著,而坐在她對面的,是個寸步不離的蛇一樣的男人。
他本來就是蛇,也不算誤會了她,云初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腦袋,頭頂?shù)闹殁O掛的她頭昏腦漲,碰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一時間讓云初有些恍惚。
嚴(yán)格意義上,這次好像才是她正式的婚禮——與阿青的那次沒有請賓客更無談長輩,婚服也是山下的鄉(xiāng)民們一家人出一塊布縫起來的,比起這次的大張旗鼓,自然要寒酸落魄許多。
但是那是自己最愛的人啊,云初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就算許久未見,想起他時卻依舊忍不住會感到雀躍,那可是支撐著自己度過最困難那段時間的人,云初在阿青面前不再是清流宗弟子,新起之秀,又或者正道修士……她以最狼狽的模樣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卻陰差陽錯得到了一份最真摯的感情。
只是現(xiàn)在……云初笑意寡淡下去,她何嘗不是在做背叛阿青的事情——她為了別人穿上了一身婚服,不管是不是為了道界,事情都已然做出,她最后還是沒有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也不敢賭自己能不能在瞎眼的情況下殺出魔界,有了顧慮與軟肋的人不再肆意,做出了更加穩(wěn)妥的選擇。
她有愧。
但是云初不是那種逮著一件事就瘋狂折磨自己的人,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讓她想開了不少,于是即使心里把自己狠狠唾棄了一遍,但是就算要彌補(bǔ)阿青,還得從這魔界出去……她斂起笑意,任由著一根珠釵又插進(jìn)她的頭發(fā)里。
女孩臉上化了淡妝,一身紅服坐在椅子上任人擺弄,卻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恬淡,又因為裝束的原因而顯得明艷動人。只是美人一笑實屬難見,還沒等多品味,又變回了原來的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周胤莫名有些不滿。
“很適合你?!彼y得開口,打扮的幾個人也手眼同心地離開了房間,房間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他伸出手指去蹭唇上的口脂,有點粘手,結(jié)果把她的臉也蹭花,一眼看過去,像是嘴巴裂開了一道口子。
他看著,心情居然變好了些。
“其實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痹瞥鯖]回答他的話,側(cè)頭躲了一下,“我們似乎只是為了宣告一個聯(lián)姻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場和親,甚至不需要感情基礎(chǔ),所以何必大費周章。
“云初?!?
周胤同樣也沒有回答她,兩個人的想法不在一條線上,現(xiàn)在他和她說自己只是想要一個名分,云初估計都不會往那方面想。但是他要的名分……男人不禁思考,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云初的第一個夫君就是他——畢竟沒有那么多人了解她。
那到最后,誰是名門正娶,誰是私定終身,誰又能說得清楚其中本源?
他要這世間最明明晃晃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人,變成他。
“有個女人成親時,隨身帶了一把匕首,上面淬了自己的毒——一滴致命。”
一個愚蠢的女人,她是被強(qiáng)擄回九重天上,就是因為她的姣好容貌,以及她制毒時的肆意張揚的模樣,深深刻在了龍王的腦海中。所以龍王沒有問過任何人的意見——畢竟被龍族看上,是任何一種妖族的榮幸,到最后掠奪被層層包裝,變成了補(bǔ)辦的聘禮,無數(shù)人去恭喜蛇王,恭喜他的女兒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但是年輕的騰蛇公主不這么想。
她好恨,恨那個英俊的男人剝奪了他未來的一切可能性,恨他不顧自己的意愿就強(qiáng)要了自己還日夜笙歌,更恨他的高高在上,仿佛自己只是一個被把玩的物什。
所以在成親那日,她準(zhǔn)備了一把劇毒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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