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和胤礽有時候提起胤禛就頭痛,弘晅聽得次數(shù)多了,是真不敢招惹他。弘晅有理由懷疑,他若是在他四叔面前太過分,他四叔說不定真能抽掉腰帶朝他屁股上揍。
弘晅碰一鼻子灰,老老實實去看奏章。
胤祀和胤禟來到文華殿,便看到太子正襟危坐,一本正經(jīng)的批奏折。哥倆相視一眼,下意識往外看,外面天亮了,太陽還沒出來,看不出今兒太陽從哪邊出來。
胤禟小聲問:“太子今兒怎么了?
“孤好得很?!碧右ба?,“九叔,理藩院剛剛送來的折子,您在理藩院待過,幫孤分分類吧。”
胤禟走過去,一看十幾份:“出什么事了?”
“從去年年初到今年上個月,汗阿瑪前后借給蒙古各部六十枚火炮,估計是俄人找理藩院討說法了?!焙霑t猜測。
胤禟嘖一聲:“真不知道你汗阿瑪怎么想的,咱們花大錢做出的火器全便宜蒙古族人。”
“九叔想知道?”弘晅連忙問,“你幫孤批奏折,孤講給你聽?!?/p>
胤禟冷笑一聲:“你四叔也知道。”扭臉就問,“四哥,皇上二哥怎么想的?”
“俄人被邊關(guān)戰(zhàn)事拖著,就沒法像咱們一心一意整頓內(nèi)務(wù)?!必范G把無關(guān)緊要的折子挑出來,“火器奪地,奪到手了,蒙古部落富裕了,沒搶過來也不會有太大損傷。這樣一來俄人更不敢再像以前一樣越界殺人。”
胤禟翻開奏折,果然是俄人譴責(zé)大清不守信用,背棄《尼布楚條約》:“太子,皇兄有沒有教你怎么處置?”
“汗阿瑪說那些人是流寇,朝廷也在捉拿他們?!焙霑t接過來,寫幾句還給胤禟,“命人傳給理藩院吧。”
胤禟仔細(xì)一看:“還真沒這么寫?”
“不然怎么辦?承認(rèn)啊?!焙霑t瞥他一眼,“傻不傻啊。這種事找到太和殿都不能承認(rèn)。
胤祀沒在理藩院待過,這幾年忙著軍隊的事也沒精力過問其他事,擔(dān)心道:“萬一俄人抓蒙古人跟你汗阿瑪對峙呢?”
“那就越界抓幾個俄人,說他們殺了牧民好了?!焙霑t想也沒想,“這么簡單的問題還要問孤?汗阿瑪叫你們幫孤,不是叫孤教你們?!?/p>
胤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轉(zhuǎn)向胤禛見他不意外:“皇兄以前經(jīng)常這么做?”
“以前他沒這個機會?!必范G道,“最近一年都是死不承認(rèn)。”說著話看向弘晅,“真不知皇上怎么會變成這樣?!?/p>
弘晅以前也不知道,這幾年長大了,懂事了,待在景仁宮看到他爹娘斗嘴,好多次胤礽都敗在石舜華的無賴之下,弘晅隱隱覺得他爹如今長這么歪是跟他娘學(xué)的:“當(dāng)然是皇瑪法教的。”
“你皇瑪法的臉皮若是有這么厚,當(dāng)年就不會在明明恨死準(zhǔn)噶爾一部的情況下,還接受策妄阿拉布坦投誠?!必范T道。
弘晅:“皇瑪法死要面子活受罪。后來的事也證明策妄阿拉布坦幷不是真心投靠咱們,而是爭取喘息之機。咦,朝鮮?”
“朝鮮求援?!必缝氲?,“今年大旱,請求朝廷賑災(zāi)?!?/p>
弘晅問挑奏章的胤禛:“有關(guān)外的折子嗎?”
“沒有。”胤禛道。
弘晅:“東北跟朝鮮接壤,老天爺不可能只挑朝鮮彈丸之地不下雨,不用管他。點個火盆,把折子扔火盆里?!?/p>
“燒了?”胤祀驚訝,“朝鮮使臣的折子怎么能燒?”
弘晅反問:“還給他?什么都不批?”
“你就算壓下來,也不能燒?!必缝氲?,“回頭朝鮮使臣找到理藩院,你十一叔怎么跟朝鮮解釋?”
弘晅沖跑腿太監(jiān)招招手:“去跟十一叔說,趕明兒朝鮮使臣找他,就跟他說賑災(zāi)一事重大,孤不敢自專,必須向汗阿瑪稟報。朝鮮使臣的奏折,孤已經(jīng)使人去關(guān)外,請朝鮮使臣耐心等些日子?!?/p>
胤祀聽直了眼。
胤禛頷首:“此事甚好,應(yīng)該這樣處理。辰時了,太子回東宮用膳吧?!?/p>
“四哥?”胤祀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胤禛:“我會派人去朝鮮查清楚,朝鮮真無力賑災(zāi),我會命關(guān)外將士運糧過去?!?/p>
“四叔,這事不用查,一準(zhǔn)是朝鮮國王夸大其詞?!焙霑t道,“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這么熱的天就別折騰了?!?/p>
胤禛反問:“萬一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