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又想翻白眼,可一想到成年的幾個皇子,只有這位沒在皇上面前告過他主子的狀,“福晉也犯愁沒地方放。不如奴才問問殿下,四爺再選幾樣?”
胤禛大喜,剛想說快去,話到嘴角覺得太不矜持,想了想:“算了,二哥已經(jīng)給我一個翡翠花瓶了?!?/p>
霍林心說,那你倒是走,別站著不動啊。
“還是讓奴才問問吧,又不礙事?!被袅植坏人_口,就跑到中堂,“爺,福晉說那么多東西沒地方放,如果四爺想要就叫四爺再挑幾樣?!?/p>
“又沒地方放?”太子驚訝道。
霍林道:“福晉說,新建的房子得給小阿哥留幾間?!?/p>
太子一想,還是他媳婦兒想得遠:“那就讓他挑吧。等等,看著他別挑太多。”
“嗻!”霍林跑出去就說,“四爺,殿下叫你再挑三樣。”
“替我謝謝二哥。”胤禛轉(zhuǎn)手把前一刻當成寶貝一樣抱在懷里的翡翠花瓶扔給他的侍從,翻箱倒柜,反復(fù)對比,太子站在廊檐下看得頭疼,胤禛才挑出三樣。
起身時,胤禛眼角的余光瞥到太子,頓時臉一熱,很是赧然道:“謝謝二哥?!?/p>
“趕緊滾蛋?!碧酉訔壍臄[擺手,“孤多看你一眼就眼痛?!?/p>
胤禛嘿嘿笑了笑,抱著東西就走,也不在乎他一臉不耐煩。
“四弟怎么一來就問你要東西?”石舜華見太子進來就問,“他很窮嗎?”
“他窮個鬼?!碧拥溃骸昂拱斊酃拢@一點孤承認,但也沒委屈過他們。趕上汗阿瑪心情好,他們沒少管汗阿瑪要東西。孤從沒要過,東宮那些東西都是汗阿瑪賞的。”
“自鳴鐘和懷表這兩樣稀罕,他想要妾身理解。”石舜華道,“怎么連翡翠花瓶也要?又不是什么精貴物件?!?/p>
太子道:“他哪管貴不貴,看著新奇,看著喜歡就要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估摸著要習(xí)慣了孤也就習(xí)慣了。今天怎么樣,頭還痛嗎?”
“好多了?!笔慈A道,“屋里放的冰太多,陰冷陰冷的,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那孤扶你去前院?!碧拥?,“前面樹多,今兒還有風(fēng),不用冰也不熱?!?/p>
石舜華想了想:“去爺書房,書房那邊涼快?!?/p>
前后院的東西兩側(cè)都有廂房環(huán)繞,書房那邊只有一排正殿,前前后后有水有倒是比這邊涼快。太子道:“那就去書房,正好孤今兒不忙?!?/p>
石舜華隨他走到院里,就喊叫阿笙去喊程嬤嬤和溫嬤嬤把兩個阿哥抱出來。
太子一見她都懷孩子了,還惦記著庶子,心中一暖,就說:“屋里悶得慌,她們自己會把阿哥抱出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p>
石舜華心想,那是你不知道你的四個妾有多怕我,我不開口,她們連前院都不敢去:“大阿哥身子骨弱,奴才們怕他受涼又生病,平時不敢抱著他出去?!痹捯粢宦洌虌邒弑е蟀⒏珉S阿笙出來。
太子一看庶長子臉上肉嘟嘟的,很是意外:“大阿哥吃胖了?”
“胖了一點?!背虌邒叩溃耙酝蟀⒏缑吭露紩∫粓?,自從上次病好了,一直沒生病?!?/p>
“燕窩還在吃嗎?”太子問。
程嬤嬤道:“今兒早上還在吃,沒斷過。阿哥吃了一碗燕窩,還吃了一個包子和幾塊糖拌藕?!?/p>
“能吃就好,吃得多以后就不生病了?!碧右妰鹤佣⒅案乱粔K去書房那邊吧?!痹捳f給大阿哥聽,眼睛看向石舜華,行嗎?
石舜華心想,我都不介意他好好活著,自然不介意他去書房那邊乘涼,“來,給我抱抱。”說著話,伸出手。
太子連忙攔?。骸澳闵眢w不舒服。”
“沒事?!笔慈A道,“抱抱大阿哥,趕明兒妾身也能生個阿哥。程嬤嬤,民間是不是有這么一說?”
程嬤嬤下意識看向太子。太子想笑,這些子奴才還沒被石舜華收拾老實,“看孤做什么,回答福晉的話?!?/p>
“是有這么個說法。”程嬤嬤道,“有些人家沒兒子,便會找個童子去他們家住些日子,祈求來年生個大胖小子?!?/p>
石舜華看向太子,“爺,妾身現(xiàn)在可以抱大阿哥了嗎?”
“你小心些?!碧硬环判?,“累了就給程嬤嬤?!?/p>
“這是自然?!笔慈A幷不是真想抱太子的庶子,她只是聽到小孩心里喊嫡額娘,心頭一軟,話說出口就看到小孩雙眼亮亮的,不忍心再讓他失望罷了。
大阿哥到石舜華懷里,像想以往一樣把腦袋放在石舜華肩膀上,低下頭意識到石舜華不是他的奶嬤嬤,頓時僵住。
石舜華聽到他心里想跟自己親近,于是拿著小孩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對太子說:“咱們走吧?!?/p>
乍一看倒像是年輕的父母帶著嬌兒出游。
唐氏倚著門框,望著遠去的一行人,眼角的余光瞥到李佳氏抱著二阿哥出來,笑瞇瞇的說:“兒子多了就是好啊?!?/p>
“可不是么?!崩罴咽峡吹较г陂T口的幾人,神色晦暗,“不但可以自己養(yǎng),還可以送到福晉面前邀寵,唐側(cè)福晉,你可得加把勁啊?!?/p>
無兒無女,比太子還大三歲的唐氏臉色一黑,砰的一聲甩上門。
“這都什么毛?。俊崩罴咽系拇髮m女皺眉,“那個李側(cè)福晉這樣,她也這樣,先撩的明明還是她們。”
李側(cè)福晉嗤一聲:“欠福晉收拾?!?/p>
“說起福晉,主子,你真放任大阿哥親近她?”
李佳氏看著懷里胖乎乎的二兒子,淡淡道:“你能攔得住福晉?”
“不能?!?/p>
“那不就得了?!崩罴咽系?,“爺這個月的俸祿都交給福晉的大宮女阿簫了,以后阿哥大了,出宮建府,給多少養(yǎng)家銀子可全是福晉說了算?!?/p>
“等大阿哥長大,爺也該上去了。養(yǎng)家銀子自然由內(nèi)務(wù)府出,哪用得著經(jīng)過福晉啊?!?/p>
李側(cè)福晉微微搖頭:“十六阿哥這邊還沒滿月,聽說又有一個庶妃懷上了,就皇上那身體,爺是得等十年,還是得等二十年,真不好說?!?/p>
“二十年?那爺豈不是得當四十年太子?!”
“有這么驚訝么?歷史上又不是沒有。朱元璋的長子要不是死的早,也得當四十多年太子。還有漢武帝的太子,活著也得當四十多年?!崩罴咽显催^一些史書,雖然不如石舜華親眼所見,但也懂不少,“你呀,以后碰到福晉恭敬點,別學(xué)那些子眼皮子淺的。”
“福晉,霍林求見。”張起麟敲了敲書房的門。
石舜華的視線從遠處收回:“阿笙,告訴程嬤嬤,別總是抱著大阿哥,把大阿哥放下來走走?!?/p>
阿笙扭頭看去,只見遠處的涼亭下,劉嬤嬤正拿著布老虎逗窩在程嬤嬤懷里的小孩,“您可真是閑得慌?!?/p>
“誰說我閑了。”石舜華道,“爺,妾身出去看看霍林何事?”
“外面熱,叫霍林進來?!碧臃畔率种械淖嗾?。
張起麟在門口聽見,沖霍林招招手,示意他趕緊進來。
“爺,福晉,王以誠使人來告訴奴才,德妃娘娘派人求見皇上。”霍林道,“皇上此時正在盤問當天隨福晉出去的侍衛(wèi)。爺,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王以誠?”太子眉頭一挑,“孤記得他是梁九功的徒弟,怎么使人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