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吐槽,以聆聽著的態(tài)度看著他,聽他給我細細道來他的故事。
“我乃一名將軍,含恨而亡,死而尸身未腐,成了如今這模樣,是謂世人所稱之僵尸,我本不曉世事,最后的回憶也只停留在生前那一刻,但月余前,我自一強光之中忽然蘇醒,清醒之后再見人世,卻發(fā)現(xiàn)周遭已經(jīng)大變模樣。于各種渠道中了解,如今離我活著的年代,已有千年之久。”
“啊?!蔽依斫獾狞c了點頭,一臉同情,“古穿今嘛,我懂的,一開始都這樣。千年前還在北宋呢吧。難為你了?!?/p>
好了,我的生活除了非人類,現(xiàn)在還有穿越者了……
精彩!
“我蘇醒之后,發(fā)現(xiàn)心臟意外丟失,本已是死亡之軀,身體如何與我影響不大,但沒有心臟,身體不完整,讓我無法回到我本來的時代。”
我驚訝:“你想回到你原來的時代?!?/p>
“說來慚愧,余愿未了,若就此身死倒也罷了,如今既已清醒,那未盡執(zhí)念總難放下?!蔽依斫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嘛。他繼續(xù)嚴肅的陳述,“恰巧有一時空旅行者道是能將我?guī)Щ?,可需得我有完整之軀?!?/p>
“這個時空旅行者……是不是一個叫萬事難的老頭子啊?”
“非也,乃是一年輕男子,只是我已有很長時間未見得他,但當務(wù)之急卻是先將心臟找回?!?/p>
“可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啊,我能怎么幫你,讓你費那么大功夫……”我看了一眼他的雙手,那雙粗糙的大掌現(xiàn)在滿布傷口,細細碎碎,伴著焦黑,一看就是才受的傷,我想大概是他打碎李懟懟給老居民樓下的結(jié)界的時候留下的,所以之前才連晾個衣服也很吃力吧,“而且,你是非人類,你有困難,找重慶市非人類委員會去反應(yīng)啊,他們會給你協(xié)助的?!?/p>
他默了一瞬:“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惹了一些麻煩,如今在下已被列為通緝對象之一?!?/p>
我好奇:“什么級別的?”
“特級通緝?!?/p>
“厲害了?!蔽殷@嘆,難怪從來沒聽李懟懟提過,這樣的通緝只有他們吸血鬼內(nèi)部人知道吧,也難怪這段時間李懟懟找僵尸忙成這樣,原來并不只是在找那幾個走丟的僵尸啊。
“你都干了啥?”
“有遠道而來的趕尸匠前來捕捉在下,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傷了兩百余人?!?/p>
“……”
沒死人,但一個打了兩百個,想想怎么也該是特級了。
“不說別的,此次在下尋姑娘前來,乃是因為那走丟的幾只僵尸,其中有一位身體中正巧帶著我的心臟。是何機緣巧合讓我的心臟落入她身體之中我也不得知曉,但那僵尸曾咬過姑娘,姑娘對她一定有所感應(yīng)?!?/p>
“啊?!?/p>
他這樣一說,我倒是將所有事情都聯(lián)系了起來。
難怪我做夢夢里不止有那個女人,還有古代將軍上戰(zhàn)場的事情呢,原來,是因為那個女人身體里帶有這家伙的心臟,產(chǎn)生的連鎖反應(yīng)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們的具體方位,我就平時做了一些夢?!?/p>
他神色微微一凜:“還請姑娘細說?!?/p>
我乖乖的把最近的夢告訴他,一邊說我一邊看他,感覺他活著的時候一定是個很嚴肅的將軍,只是一直盯著人,就足以個人刀鋒割喉般的戰(zhàn)栗感……
等等……
這個感覺……
他是之前去過解放碑酒吧的那個黑羽絨神秘男!
我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正說著夢的嘴頓了頓,他立即鎖緊我的眼睛:“怎么?”全然一副將軍問士兵的語氣。
“沒……就有點抽筋了……腿?!蔽野桶屯?,他想了想,給我解開了腳上的繩索。
我緩緩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眼睛趁機往窗外一望,第一瞬就看見了寬闊的長江,江水映照著朝天門那方恢弘的建筑,正在建造的來福士廣場風(fēng)帆一樣的形狀已顯現(xiàn)出來,在灰色的正在建造的大樓背后,是整個重慶最繁華的解放碑商圈,燈火輝煌,映照得通天明亮。
我就知道!果不其然,這個千年僵尸初來乍到,一定不會選很遠的地方去喝酒,而只在周圍活動又害怕被人跟蹤發(fā)現(xiàn),最安全的就是過個江,到對面繁華商圈里面去。
按照這個地理位置推算來看,這兒應(yīng)該就是在南濱路上,這些等待拆遷的老房子,又在這么好的位置,想來想去也只有黃家巷這一圈了,在民國時期,重慶被大轟炸期間,南岸區(qū)這一片可是各種外國人聚集的安全地帶,可謂是當時名副其實的富人區(qū)。
他選了個好地方藏身,一整個待拆遷的老區(qū),白天人少晚上沒人,交通還好,步行十分鐘大概就能到南濱路吧。只是這兒離李懟懟那地方遠啊,開車不堵車也得半小時。偌大一個重慶,這可讓李懟懟怎么找我。
“好些了嗎?”
“嗯,謝謝?!蔽矣X得我還要和他在一起呆很久,于是盡力保持溫柔微笑,使出渾身僅有的那點女性魅力和他套近乎,“說來,聊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大將軍你的名字呢?!?/p>
“我姓衛(wèi),名謹,字無常?!?/p>
“衛(wèi)……無常?!?/p>
謂無常。
聽起來真的是一個很滄桑的名字啊。
我張了張嘴,還想拉近一下關(guān)系,但忽然之間,那破舊窗戶外透漏的繁華光芒倏地一閃,有個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
“好了衛(wèi)無常,聊了這么久,可以把我的租客還給我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立即一個扭頭,差點沒把脖子扭壞!
只見破爛窗戶外,金光一閃而過,黑影李懟懟手里抓著他那條金色鞭子的法器,往窗戶里一蕩,皮鞋“噠”的一聲,雙腳輕巧落地,他依舊是那身西裝革履,滿臉高傲,他一擡頭,順手推了下眼鏡:
“還是說,租客?!彼[眼看我,一臉的微妙:
“你還想和大將軍聊下去?”
李懟懟!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快就找到了我!快得讓我這一瞬間都把他背后解放碑商圈的光芒當成了他身上的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