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得了鈴鈴的同意,去后院挑了一只鶏。
在繼殺兔,剖鳥這些事件之后,我認(rèn)為殺鶏已經(jīng)無法難倒我了。
但我還是太天真了。
我之前殺的都是李懟懟殺了半條命的東西,而這個鶏啊,大山里散養(yǎng)的鶏啊……真的是撲騰能力一級棒,我在鶏圈里混著鶏毛踩著鶏屎,鶏飛狗跳的折騰了半小時,楞是沒抓到一只鶏。倒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發(fā)絲亂飛。
最后鈴鈴看不下去了,幫我逮了只大公鶏:“你讓他自己到鶏圈里來吃唄,干啥這么伺候著他?”
“他應(yīng)該不愛來這個地方?!?/p>
現(xiàn)在這個李懟懟,像月亮一樣,又高又冷,我自己都不舍得把他帶到鶏圈來,我就想像古人看月亮一樣,望著他,祭奉他。我沒法在現(xiàn)實里對李懟懟那么好,因為這樣會走漏心聲。所以我就要在這里,拼命的對他好,把他供起來。
我心里這些話沒法和鈴鈴說,在我想這些的時候鈴鈴把公鶏翅膀根部一抓,公鶏就像定在了她手上一樣,除了脖子動一動,腳伸一伸,就沒法動彈了。
“喏?!扁忊彴汛蠊嵾f給我。
我看著鶏,鶏看著我,最后我一閉眼一咬牙接過鈴鈴的手,拽住公鶏兩個翅膀,死死的握住。
那個在鈴鈴手里不動彈的鶏,到了我手里,好像瞬間明了了我是個好欺負(fù)的,拼命的掙扎,我放也不敢放,死死捏著鶏翅膀,但這時,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我飛快往房子里跑去,三步幷兩步,沖到李懟懟房間門口,我拎著不停掙扎和叫喚的鶏,頂著一頭汗水問他:“剛才忘了問,你要自己吃最新鮮的還是要我放出來給你喝?”
畢竟,以前李懟懟和陪陪喝的都是血粉沖劑,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進食流程是個什么樣的。
李懟懟坐在床榻上,面對動如脫兔的鶏,他靜如處子,眉眼淡漠的看著我:“拿走?!彼浒联q如高嶺之花。
我心里是實打?qū)嵉闹?,除了被鶏鬧的,還有擔(dān)心他的身體:“可你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你得吃點!”
李懟懟盯著我,神情有些不悅。
“都這個時候了,你身體又有傷,你不能挑食了!”
李懟懟看了我一會兒,隨即一言不發(fā)的站起身來,他向我走來,在他靠近的時候,我手里的鶏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震懾與威脅,它開始瘋狂的,回光返照一樣的掙扎,但在李懟懟又靠近一點之后,它又不動了,宛如死了一般寂靜。
李懟懟走到我面前,身影幾乎將我籠罩其中。
“用這么輕賤的食物侮辱我?”
輕賤?侮辱?
你以后喝血粉吃麻辣燙血旺的時候可以一點沒有覺得輕賤啊!那不就是從這些鶏鴨豬牛血里面提煉出來的嗎!吸血鬼之間關(guān)于血粉甜咸之爭的時候,你還在網(wǎng)上穿馬甲為甜黨搖旗吶喊呢!李陪陪都已經(jīng)給我我扒得透透的了!
“這……”我想為自己辯解兩句,李懟懟忽然手一抬,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憑什么?”李懟懟收緊我脖子上的手指,我開始感受到了壓力,緊張之中,我的手一松,大公鶏麻溜的從我手下逃走。
李懟懟卻沒有像我一樣松手。
他手指往上挪動,迫使我揚起下巴,與他對視:“你憑什么不怕我?”
憑什么不怕他?
因為我從潛意識里就那么篤定——
“你不會殺我。”
李懟懟倏爾唇角一歪,帶著些許嘲諷的笑了,他頭微微一低,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一口咬在我的唇上!
這不是吻,他直接咬破了我的唇,近乎粗暴的吮吸了我口中的血液,還有更多的血液順著我的嘴角留下,他的獠牙便追著我的血液留下,滑破我脖子的皮膚,最后在我頸側(cè)的位置,兩個獠牙好不吝惜力氣的咬了進去。
這一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
李懟懟咬我了……
疼痛和血液流逝的感覺只給我?guī)磉@唯一的六個字——
李懟懟咬我了。
他帶走了我身體中的溫度,我開始覺得指尖冰涼,雙腳發(fā)軟,如果不是他一只手抱住我的腰,此時我怕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我想要推開他,但我的雙手太無力,放在他的胸膛上,宛如在回應(yīng)他的擁抱,
他以他的力量撐住我的身體,以他的冰涼帶走我的體溫,最終他獠牙在我頸項邊微微一顫抖,他猛地抬起頭,停息了片刻,那獠牙“入鞘”,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喘息。
那氣息比平時粗重了許多,也沙啞了許多。
“我可以殺你。”他似情人在耳邊廝磨一般,纏綿的說著可怕語句,“請你永遠(yuǎn)保持你的敬畏之心,小螻蟻?!?/p>
失去了太多血液,我腦中昏暗一片,什么都來不及反應(yīng),我在他懷中癱軟,直至昏迷。
黑暗侵襲之時,我唯一感受到的,是他冰冷而有力的擁抱,一直未曾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