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末牙疼似的獨自坐在桌邊琢磨了一下育兒經(jīng),最后什么狗屁結論都沒琢磨出來,只好一股腦地將這過錯推到了“這倆孩子不是普通人”的結論上。
這時候,西裝男蕭祁從樓梯上走下來叫了一聲“末爺”,蕭末一愣隨即站了起來,小幅度動作地伸了個懶腰,動作神情慵懶得就像一只準備去太陽底下溜跶的貓科動物。
黑發(fā)男人的這副神情看得正要走過來的蕭祁又是一呆——目光,不受控制地,就停留在了男人因為伸懶腰的動作而過分暴露出來的修長纖細頸脖之上。
大概是蕭祁的目光過于奇怪,蕭末莫名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
蕭祁垂下眼,將眼中所有的情緒掩飾,他沉默地走上前,伸手輕輕地從蕭末身上的襯衫領子上拿下一根黑色的短發(fā),并放在手心攤開給男人看個清楚:“沒什么,只是看見末爺?shù)念I子上有一根碎發(fā)。”
蕭末哦了一聲,還說了謝謝,這個時候,門外門鈴響起,想起昨晚訂購的跑步機大概到了,蕭末帶著管家急急忙忙地去應門,走到門口了,才回過頭叫不知道因為什么還站在原地不動的蕭祁過來幫把手。
……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蕭末都沉靜在了新的跑步機中無法自拔。
雖然現(xiàn)在他擁有的是一具跑了五分鐘就開始接不上氣十分鐘就開始腳軟的破爛身體,但是他有信心,只要他堅持下去,美麗的肌肉和強勁的臂彎早晚會回到他的身上……呃,光這么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就在蕭末沉浸在未來的美好幻想中時,他看見蕭祁匆匆忙忙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蕭末也沒多想,就隨口問了句:“這是去哪?”
蕭祁腳下一頓,看上去有些驚訝男人居然會問到這個似的看了他一眼,停頓了下,看著跑步機上呼哧呼哧緩慢跑著步的男人,陽光之下,總覺得他的黑色頭發(fā)異常耀眼,愣了會兒神,在蕭末催促的目光下才老老實實地回答:“剛才少爺?shù)膶W校打電話來……”
“哦,”蕭末垂下眼,順手關了跑步機,從跑步機上下來的時候步伐有點兒飄腿有點軟,幸好他及時不動聲色地抓住了跑步機的扶手才沒當場給蕭祁跪下去,此時此刻,黑發(fā)男人的臉上還得強裝特別淡定的模樣,“蕭炎那臭孩子又怎么了?”
蕭祁:“……”
蕭末:“震驚什么,這種時候能讓老師打電話來告狀的總不能是蕭衍吧?”
想想好像也是,有些搞不明白最近自己怎么也變得大驚小怪起來,蕭祁自顧自地皺皺眉,這才垂下眼恭恭敬敬地回答:“回末爺?shù)脑挘贍斣趯W校跟人打架,把人家的腦袋打破了,所以……”
蕭末又哦了一聲,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詞窮,松開跑步機的扶手,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隨即男人頭也不抬,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昨晚場子那邊的事情解決了?”
“還差一點賬沒算清,今晚天黑之前應該能……”
“那你過去看著他們吧。”蕭末揮揮手打斷了蕭祁的話,“蕭炎那邊我親自過去走一趟?!?/p>
“末爺?”
“兒子出了事,老子怎么能不露面?”更何況今早這貨見了老子和見了鬼似的賬還沒跟他算呢。蕭末笑了笑,轉身往屋里走一邊走一邊道,“等我沖涼把身上汗沖掉,你就在這里等我,十五分鐘就好,然后你送我去蕭炎的學校。”
蕭祁:“……”
走了倆步發(fā)生身后沒動靜,蕭末挑挑眉下意識回頭,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蕭祁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一雙眼睛怔愣地看著他。
“蕭祁?”
“末爺……”
蕭末微微一笑:“有話說話?!?/p>
“沒什么,”蕭祁連忙垂下眼,“屬下只是覺得,這次醒來,末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不過,是好的那方面?!?/p>
蕭祁說完就閉上了嘴,在他看來,隨便評論主人的事情已經(jīng)是十分大的逾越了,他甚至……已經(jīng)做到了被男人送到刑堂去的準備。
然而,蕭祁等了一會兒后,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沒有怒火,沒有質(zhì)問,更加沒有厭惡和輕蔑的冷笑,他顯得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陽光之下,卻意外地瞬間對視上了一雙晶亮的黑色瞳眸,那雙在他的印象中仿佛永遠不會帶任何情感的眼中,此時卻沾染著毫不掩飾的溫和笑意。
“人重活了一遍,總該有些不同的?!焙诎l(fā)男人微微勾起唇角,語焉不詳?shù)鼐従彽溃翱偛荒苋ラ愅鯛敻白吡艘辉饣貋?,還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p>
……
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蕭祁沉默。
“末爺,你不開心?”
“曾經(jīng)大概是……看見那夕陽西下了么,那是我逝去的青春?!?/p>
“…………”蕭祁默默地抬起頭看了眼高掛在正頭的正午驕陽。
“……說個笑話而已,不要那么認真。”
蕭末看著西裝男一臉黑臉的模樣,輕笑了聲后再也沒說什么,頭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