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璟彎著腰摀住心口猶如困獸一般凝視著癱倒在龍榻上大笑的王玄真。

他的手剛剛掐過王玄真的脖子,嬌嫩得花莖一樣的脖子，他如果再稍使一點(diǎn)力，王玄真就會(huì)死在他手上。

他差點(diǎn)親手殺了他唯一愛著的人。

王玄真笑夠了,蜷縮爬起身甩開長發(fā),狼狽地踩下龍榻，光腳踩在地面帶來冰冷的觸感，那種深刻地還活著的感覺讓他感覺又痛快又惡心，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劉璟，笑靨如花道：“真難看。”

劉璟看著王玄真腳步踉蹌地走出殿內(nèi),忽地爆發(fā)出了力量將人從背后抱起一把扔回了龍榻上。

劇烈的撞擊和剛剛的窒息讓王玄真有了很長時(shí)間的暈眩和轟鳴,等他舌尖發(fā)麻的稍找回意識時(shí),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被劉璟扯得七零八落。

大掌在他身上撕扯的動(dòng)作讓他那些凄慘痛苦的回憶瞬間回籠，他沒有像上輩子一樣哭，也沒有喊,只是笑，平靜道：“皇上何必如此急色，其實(shí)對這種事我已很習(xí)慣了,你不用這樣我也會(huì)乖乖地張開大腿?！?/p>

掌心猛地頓在腰間。

王玄真舔了舔上顎,慢條斯理道：“皇上很喜歡我的腰吧？他們也很喜歡呢,恨不得死在我身上……”

“你住口！”劉璟伸出手，在手指碰到脖頸上的淤痕時(shí)頓住,眼珠中爆開激烈的情緒又強(qiáng)行內(nèi)斂地壓住, “你在騙朕，想故意激怒朕是不是？”

王玄真直視著他的眼睛，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嘴角冷漠地一翹, “你配嗎？”

“玉卿……”

“閉嘴！”王玄真忽地又情緒激烈起來,抬手用殘存的力氣用力扇了劉璟一巴掌，扇了這一巴掌，王玄真也徹底泄了力，胸膛起伏地厭惡道，“別這么叫我，惡心?！?/p>

臉上麻癢疼痛，劉璟兩輩子都沒挨過這一天的打，他凝視著王玄真，覺得對方很陌生。

歇斯底里的癲狂的王玄真。

仍舊是美，美得讓劉璟一眼魔障。

他是九五至尊，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憑什么要不到一個(gè)王玄真？他可以，他也要到了。

只是太短暫了，沒愛夠。

既然他沒愛夠，王玄真就必須奉陪到底，因?yàn)樗腔实?，是這個(gè)世間的主宰。

掌心從脖頸挪到唇上，劉璟蓋住了王玄真的嘴，他不想聽到那些不中聽的話，“玉卿，你當(dāng)真這么恨我？”

恨？

王玄真不屑回答這個(gè)可笑的問題。

劉璟又道：“朕是對你做了錯(cuò)事，前塵往事朕都可以彌補(bǔ)。”

王玄真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目光輕輕地望向劉璟。

劉璟放開摀住他嘴唇的手，深吸一口氣道：“你冷靜一些，朕會(huì)補(bǔ)償你。”

“皇上想怎么補(bǔ)償我？”王玄真緩緩道，面容和眼神都似乎趨向于平和，劉璟沉吟一會(huì)兒，不假思索道：“朕與你共享山河?！?/p>

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劉璟認(rèn)為，這對于一個(gè)帝王，對于他，是最大的割舍，他補(bǔ)充道：“除了你，沒有別人，朕為你遣散后宮，如何？”

王玄真眸中泛出一點(diǎn)淚光，嘴唇顫抖道：“原來皇上……你是真的愛我？”

劉璟覺得他終于聽進(jìn)去了，語氣柔和道：“當(dāng)然——”

一口唾沫啐在面上，劉璟閉了閉眼睛。

“你想補(bǔ)償我？”王玄真從平靜中爆發(fā)出狂亂的情緒，“把你自己也閹一遍都不解我的恨！你死了我遺憾了一生，就是遺憾沒有親手殺了你！愛我？你讓我惡心！”王玄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道，用力推了劉璟下去，抄起手邊的香爐猛地砸了下去。

重?fù)糇寗Z閉上的眼睛微微顫抖，血絲從額頭流下糊在眼睫上，劉璟猛地睜開眼睛抬手奪過王玄真手里的香爐砸在地上。

劇烈的聲音讓外頭守候的宮人都不禁一顫。

片刻之后，額頭上全是血污的皇帝拖著衣衫凌亂的玉公子踢開了殿門。

“來人——備轎，去凈事房！”

御輦中傳出撕心裂肺的叫聲與咒罵聲，侍衛(wèi)們聽了心里都發(fā)顫。

劉璟一手制住王玄真，一手緊緊地捏住他的下巴以防他自盡，面容冷峻道：“既然你這樣恨朕，朕也不必花那么些心思與你重修舊好，玉卿，你總是不明白，你是朕的，朕要你生你就生，朕要你死你就死，你別忘了，你的父親母親現(xiàn)在都還活得好好的?！?/p>

猶如上岸失水后精疲力竭的魚一般，王玄真忽然停止了掙扎，他的下巴被劉璟用蠻力掐著，兩頰疼痛得發(fā)不出正常的聲音，“我詛咒你……”

“玉卿，朕是皇帝，”劉璟目光憐憫地望向王玄真，“邪魔不侵?！?/p>

凈事房里這樣的腌臜地方忽迎圣駕，太監(jiān)師傅們惶恐得都不知道該先跪哪只腳了，皇帝抱著紙片一樣的人大步流星地穿過眾人直接把人甩在了雪白的軟布上。

王玄真已經(jīng)累極了，他真的是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看到熟悉的地方，連發(fā)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想果然閻王爺是在懲罰他。

他怎么逃得走呢？

劉璟這樣自私的人怎么會(huì)真的感到痛苦呢？

即使死亡也不能懲罰他。

王玄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腳踝被滾燙的掌心拉住，王玄真整個(gè)人無力地被拖到劉璟面前，他聽到劉璟說：“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