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下午,我去給店里買點東西。一路上喜氣洋洋的,其實早一個星期吧,就開始有過年的氣氛了。雖然年味沒有以前那么濃了,但是街上的店鋪以及家家戶戶都有在布置,還有買年貨的,在外工作讀書過年回來的,鬧哄哄一片,這里一下子就像日落時迎來歸巢鳥兒的巢穴,擁擠熱鬧溫暖。
我買好東西往店里走,看路上店鋪的布置,切實地意識到了要過年了。
我長這么大第一次不在家過年,說不想家不想哥哥是假的,可也不至于想念到出現(xiàn)幻覺啊——我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時臻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似乎是趕路而來,臉上不知為何怒氣兇兇,皺著眉看我。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明明只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我卻覺得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他了,他的頭發(fā)長了一點,穿著我沒見過的外套。
時臻開口,語氣不善:“鬧什么?膽子大了,過年都不回家,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回去了?”
他看我沒說話,又看我拿著袋子,幫我接了過去,問:“去哪里?面包店嗎?”
我抬頭問:“你怎么知道?”
時臻說:“你一直沒回去,我去問了你舍友,我沒說你沒回家,他倒是跟我提過你想學面包,還加了一家面包店的微信。我再問了問,猜你可能在面包店打工。”
原來是喬亦彥跟他說的,我點點頭,懶得多問,反正結果就是時臻找來了,于是我小聲地說:“店里的工作還有幾天才結束,我不能回去過年了?!?/p>
時臻皺眉,半響才說:“我跟大哥這樣,讓你覺得惡心嗎?”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搖頭:“你怎么會這么想?”
時臻說:“那為什么你不回家?”
我看著他,想,原來他還不知道我的感情。
突然一陣無力涌上心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我是為了一點見不得人的愛意自暴自棄去軟件約炮,又因為不知怎么面對才離開他的身邊,他這樣說,只會顯得我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不甘迷茫想念都像是一個笑話。
我就像只斗艷失敗的孔雀,張開自以為漂亮有用的羽毛,但對方從一開始就誤會了我做這些的意圖,我積攢的一拳就這樣打在了棉花上。我再一次意識到,不管我做什么,我都只能是他們兩個人的旁觀者。
哈,他居然以為我是覺得他們惡心才離開的,真好笑,要說惡心,怕是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沒有我惡心。
我不回答他的話,自顧自往面包店走去。時臻跟在我后面,說:“跟我回去?!?/p>
我說:“我還要工作?!?/p>
時臻說:“辭了?!?/p>
我回頭瞪著他:“有病吧?我就差這兩天,這時候來辭職?”
時臻于是說:“那請假?!?/p>
我氣笑了,說:“沒病沒宅,請不了?!?/p>
時臻看了看我,說:“你病了。”
然后他突然踢了我一腳,我毫無防備,結結實實地往前摔了一跤。
我不可置信地回頭看時臻,他挑挑眉:“路上人多,你被人撞了一下摔倒了,腿受傷了,要請假回家修養(yǎ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