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眉心閃過一道厭惡,“她不敬櫟兒,惡人先告狀,罰她半年月錢,在家思過一個月,傷好后再回來伺候?!?/p>
杏兒看出馮氏心情不好,不敢多說,小心扶著她回房。
剛到院里,有個傳話的小丫鬟輕快地跑了過來,杏兒一個勁使眼色,小丫鬟沒看到,臉上笑容大大的,“太太,小姐過來了,說想您了呢!”
馮氏伸手撫額,一陣頭疼。
想她,怕是想問她有沒有替她出氣吧……小姑娘心眼米粒般大,一點長遠的地方都看不到,整日就盯著那點芝麻綠豆的恩怨。若是往日,她能替她收拾盧櫟,可盧櫟突然像變了個人,她不能輕舉妄動。
“放肆!這里是你能隨便跑的地方嗎!給我拉出去打板子!”馮氏叫出杏兒,“你親自去與麗兒說,我今天頭疼,沒心情見她?!?/p>
小丫鬟眼睛里蓄了淚,可憐巴巴看著杏兒,希望她能幫忙說句話。可杏兒哪里敢開口!只好送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
回去時盧櫟沒抄近路,從劉家的小花園穿過。蜀中氣候很好,便是冬日,也草木常青,繁花處處,園里景致很美。他剛剛虐了馮氏一番,心情非常爽,特別適合賞景!
而偷偷跟過來的邢左,輕煙一樣從劉家穿過,回到小院,朝趙杼轉(zhuǎn)述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趙杼聽到馮氏對盧櫟的壓制很不高興,聽到盧櫟亮出小牙反擊才高興了點,聽到盧櫟臉皮厚的代表平王府感謝馮氏對他的照顧,忍不住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別扭的笑,還是太不害臊了!
雖然身份用起來是沒問題,可是這么大剌剌說還不臉紅……果然還是欠調(diào)教。
趙杼清了清喉嚨,“你剛剛說那碗藥……”
“加了八角蓮?!?/p>
“八角蓮……”趙杼眸底漸漸蘊出黑色,深不見底。
八角蓮味澀,清熱解毒,化痰去瘀,可它藥性很強,對經(jīng)脈有收縮作用,亦能刺激心臟保持緊縮,如果沒病的人經(jīng)常用,就會使心跳漸漸停止……
馮氏真乃毒婦!
“盧櫟表情如何?”
邢左想了想,“盧公子非常開心,好像很喜歡與馮氏對抗?!?/p>
這是被壓迫的久了……罷了,且讓他好好玩一陣。
趙杼敲了敲桌子,“做個局,引劉家把銀子全折進去。讓府里的禮車停在灌縣外二十里處,等我命令?!彼F(xiàn)在不殺劉家人,但得讓這些人知道,他再不中意盧櫟,盧櫟也是他的未婚妻,不容任何人搓磨。
劉家,需得仰盧櫟鼻息,才能存活。
盧櫟回到院里見到趙杼心情極好,“我們馬上就要有銀子啦!”
趙杼心內(nèi)輕嗤一聲,不過是銀子,他想有多少就有多少,“值得這么高興?”
“當(dāng)然!”盧櫟笑的像朵花,小虎牙露出來亮亮的,“你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有錢,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睡在金山上,錢永遠也花不完!”
趙杼覺得這個愿望太容易實現(xiàn),簡直沒有難度,遂冷著臉批評,“庸俗?!本筒荒苡袀€長遠點,偉大點的目標(biāo)!
盧櫟心情正好,一點也不介意摔壞了腦子的二貨無禮。人家失憶前沒準是軍官嘛,三觀正,視金錢如糞土很正常。
但是過日子,不能不接地氣。
他湊過來拍拍趙杼的臉,“雖然你腦子壞了,但常識不能沒有。哥教你個乖,有錢行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一分錢尚能難倒英雄漢,所以對錢不太重視可以,但真視它如糞土卻不應(yīng)該。沒錢吃什么喝什么?”
因為姿勢問題,他離趙杼非常近。趙杼坐著,他站著,微微彎著身,手拍在趙杼臉上,二人臉對臉,距離不超過兩寸。
“不過也沒關(guān)系,你既然成了我的人,我自然會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你負責(zé)家貌美如花就行……不對,不行,你還得在合適的時候保護我?!?/p>
他笑容燦爛,眼睛彎成月牙兒,“以后拜托了,趙大哥!”
趙杼被他一連串的動作驚到,先是憤怒竟然敢摸本王的臉!又怒這說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叫哥教你個乖,誰是哥!有錢行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話是這么說的么!還他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他負責(zé)美貌如花,完全反了好嗎,到底誰是誰的人!
趙杼突然手特別癢,特別想把盧櫟吊起來好好打一頓屁股!
后來又因過近的距離有些恍神,這人綿軟悠長的呼吸落在臉上,帶著溫暖,帶著冬日清冽,還有淡淡草木清香,一點也不難聞。
他一向討厭別人接近,可盧櫟的接近,他莫名不排斥,還有種理當(dāng)如此的感覺。
或許……因為他是娘親親自為他訂的妻?
不過……這小子總喜歡湊這么近勾引他——
趙杼一把捏住盧櫟的臉往后拉,冷眉冷眼,“不害臊!”
他手勁特別大,盧櫟捧著微微紅腫的臉怔住,害臊?為什么要害臊?
這人腦子到底摔成啥了,回路這么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