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麗見他沉默,還以為他嚇怕了,正想要不要想個新招折磨人,就見盧櫟笑了。他眼睛微瞇,對著光線,瞳孔微張,好像正要亮爪子的貓兒。
她心尖一顫,“你笑什么!”
“表妹啊,你正當(dāng)大好年華,思春可是不好。”盧櫟語重心長的說。
劉文麗瞬間臉通紅,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神色十分緊張,聲音尖利,“你胡說什么!誰思春了!”
盧櫟伸手拿了塊小點送進(jìn)嘴里,“我有沒有胡說,表妹心里最是清楚。表妹好生想想,是想繼續(xù)在此處與我為敵,讓我把看到的事情說出去,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平靜快樂的揭過這一出?!?/p>
他神色十分淡定,劉文麗駭?shù)碾p手絞著帕子,嘴唇幾乎咬出血來。好一會兒,她狠狠踢了桌角,“都給我出去!”
她這句話,是對身后下人說的。
丫鬟仆婦們行了禮,戰(zhàn)戰(zhàn)兢兢下去,暗地里悄悄打量盧櫟,這位盧少爺真是不一樣了。
就說賤人怎么敢與她叫板,原來是看到了……劉文麗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憤怒地看著盧櫟,“你看到了什么!”
盧櫟微笑,“不太多?!彼钢竸⑽柠愌g香囊,“可惜了這香囊?!?/p>
他一說香囊,劉文麗立時臉色煞白,竟然連香囊都知道……真被這賤人瞧見了!這賤人沒在詐她!
“你想怎么樣!”劉文麗緊緊捏著桌角,“你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敢狼心狗肺,胳膊肘往外拐,我爹娘一定不會饒了你!”
盧櫟‘啪’的一聲,把茶盅狠狠放在桌上,眸內(nèi)慍色遍布,聲音寒涼,“是誰狼心狗肺?平王府一年兩次的禮,十年來一次未斷,送來的財物買你幾個劉家都夠了,我吃你家的用你家的?劉文麗,你腦子被狗啃了嗎?”
劉文麗怎會不知,她身上穿的戴的,樣樣都是劉家用不起的,若不是平王府的禮,她還真得不了。可這些事,往日盧櫟從不計較,怎么今日……
小姑娘心氣高,便是被人說破,劉文麗也不會認(rèn),“我家養(yǎng)你不要錢嗎!你將來出嫁不要攢嫁妝嗎!你當(dāng)你的吃穿是天上掉下來的!”
盧櫟搖著手指,“是是非非我與你論不著,我只說一句,劉文麗,不是我要賴在你家,是你爹娘不肯放我走。不信你只管去問你爹娘,如若你能說服他們放了我,我還要感激你?!?/p>
“我同你沒什么話好說,今日我即抓了你的小辮子,不用一用對不起你多年對我的欺負(fù)……”盧櫟眼角斜挑,慢條斯理的說,“我呢,有個要求,今日這番,我不與別人講,你也別講,但精神損失費么,你得出點?!?/p>
劉文麗微愣,“精神……損失費?”
“你欺負(fù)我這么久,不該付出點什么?”盧櫟瞅了眼她頭上釵環(huán),“我瞧這套首飾不錯,你留下與我吧。另外我最近手頭不方便,你回去搬些金銀給我,數(shù)額由你定,我若滿意,你就能過的舒心,我若不滿意……”他眨了眨眼,“你懂。”
劉文麗瞪大眼睛,氣的手直抖,“你勒索我!”
“是啊,我勒索你,”盧櫟手托了下巴,笑瞇瞇看她,“不知道表妹愿不愿意配合呢?”
劉文麗緊緊咬著唇,發(fā)現(xiàn)面前這賤人不一樣了。明明還是那個人,眉眼鼻子哪哪都沒變,可說起話來神情放肆壓力十足,特別可怕。
只是因為被他看到了她的事么?還是……她一直就小瞧了這人?
劉文麗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可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不能殺了盧櫟,不能阻止他外出,只好咬牙接受了他的條件。
她表情十分屈辱又不舍的把頭上釵環(huán)取下,“我回去就給你湊銀子,但今日之事,你不許往外說一分!”
“放心,我這人重諾,說到做到?!北R櫟一邊說,一邊慢悠悠敲著桌子提醒,“我說是的一套首飾,包括你的耳墜和手鐲。”
劉文麗咬牙切齒的把耳墜手鐲取下來,拍到桌子上,“這下行了吧!”
“行了?!北R櫟把鐲子拿起來,對光看成色,滿意地點頭,“表妹慢走,不送?!?/p>
盧櫟聽到劉文麗用力走出去,怒喊下人離開的聲音,緩緩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他不想欺負(fù)小姑娘,但這是目前翻轉(zhuǎn)雙方位置的最好辦法。干脆俐落的解決掉,他以后就再不用受劉文麗煩了。
訛錢,他一點愧疚感都沒有,馮氏最疼劉文麗,她的銀錢絕對不少,他拿來花一點對小姑娘不會有什么影響。
至于小姑娘的春情之思,他什么都沒看到,自然沒話往外說。
小小欺負(fù)一下可以,真的廣為散播,毀了小姑娘前程,甚至一生……算了,他可不是那樣的惡人。
盧櫟想著想著,視線越過窗子看向灰茫茫天際,不知道河邊那具尸體,由誰來驗?zāi)兀?/p>
手有點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