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錦抬頭,見祁昶沒看水洼,反而在看自己,果斷又拍了下他,大聲提醒道:
“哎呀,你看我做什么,看水里?!?/p>
祁昶這才反應過來,干咳一聲掩飾小小的尷尬:“哦,好?!?/p>
目光回到水洼之中,就見先前被蘇霓錦丟進去的兩片紙上的墨跡變得不同,一片紙上的墨跡暈染的特別嚴重,不過片刻的功夫,幾乎都要看不清紙上的字了,而另一片紙上的字,雖也有些暈染,卻不太嚴重,字跡仍然清晰。
“松煙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受潮,所以你們宮里存放文檔的地方,肯定都是干燥的閣樓吧。因為油不進水,油煙墨這方面的問題就要少一點,用油煙墨寫出來的字,只要不是浸到水里,稍微受點潮也沒關(guān)系?!?/p>
蘇霓錦將水洼里的兩片紙撈出來,放到一旁沒水的青石上微微晾干,讓祁昶看。
“竟有這么大的區(qū)別?!?/p>
祁昶看著地上的兩張紙片,如是感慨。
“這個證明夠嗎?真的賬本上面用的是松煙墨,假的賬本上用的是油煙墨,若有人質(zhì)疑,就用這個辦法證明?!碧K霓錦蹲在地上,兩手抱著膝蓋看著仿佛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祁昶。
想想還是不怎么放心,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他,說道:
“喂,別忘了你說的,你得告訴太子殿下這是我爹想出來的。”
祁昶將兩片紙拿起放在掌心,點頭回道:“放心吧?!?/p>
蘇霓錦看著他帥氣的側(cè)臉,決定相信他一回,人都說相由心生,這位羅統(tǒng)領(lǐng)長得這么帥,想必心靈也是很美的吧。
祁昶將紙片收好后起身,看了一眼隨他一同起身的蘇霓錦,破天荒的問道:
“你這么想幫你爹爭功勞,是有什么想要的賞賜嗎?”
賞賜……
蘇霓錦覺得腦門上一道靈光閃過:“當然有?!?/p>
祁昶俊眉一挑:“想要什么?升官嗎?”
“升官?”蘇霓錦語氣訝然,果斷搖頭:“不是不是?!?/p>
“那你想要什么?”祁昶奇道。
蘇霓錦左右看了看,露出精明的微笑:“如果可以的話,就讓太子殿下多賞賜點金銀珠寶吧?!?/p>
祁昶以為自己聽錯了,所有官員立功都是為了更上一層樓,怎么到她這兒就不是了?
“金銀珠寶?這倒有趣,你們家很缺錢嗎?”祁昶失笑。
蘇霓錦一蹙眉,覺得這羅統(tǒng)領(lǐng)不知人間疾苦,挺胸質(zhì)問:
“誰家不缺錢?你家不缺嗎?”
祁昶見她略有嗔怒,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要升官的賞賜,你爹官位高了,金銀珠寶不就源源不斷的來了嗎?”
這就跟要金蛋還是要金雞是一個道理,有了金雞還怕沒有金蛋生?
蘇霓錦卻一副正義凜然:
“那豈非要我爹貪污受賄?我爹可是清官!當什么官都是由朝廷說了算的,怎可私下討要。再說了,貪污受賄來的錢,哪有主上賞賜的錢花的安心呢?”
“這個道理……好像也對?!逼铌坡杂兴颍瑹o言以對。
入宮的時候,蘇霓錦覺得這條路很長,走的很慢,但出宮的時候,倒是很快就到了宮門口。
蘇霓錦在宮門口遞了牌子,守衛(wèi)驗證過后,便開了宮門讓她通行,蘇霓錦往外走了兩步,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回頭。
有些話她憋了一路,看那羅統(tǒng)領(lǐng)長得帥,才好心提醒他道:
“羅統(tǒng)領(lǐng),你還年輕,在這種忠君愛國,大是大非上一定要注意。千萬別在原則問題上,因小失大,自毀前程啊。告辭!”
說完這些,蘇霓錦鼓勵般對他們兩人拱了拱手,作為告別,扭頭出宮去。
直到宮門再度關(guān)上,真正的羅統(tǒng)領(lǐng)才納悶的說:
“殿下,蘇小姐為什么與我說這些?”他自認非常忠君愛國,從未有過任何不敬的想法。
祁昶盯著緊閉的宮門看了一會兒,轉(zhuǎn)向一臉納悶的羅統(tǒng)領(lǐng):
“大概就是,提醒提醒你吧。這蘇家小姐,還真是個熱心腸。”
……熱心腸?
殿下莫不是在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