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氣惱地瞪著他說:“你要不要走,不走你就待在這里吧!”
和葉哲云待在祠堂,天一亮,都不用蘇蘇出賣,他就可以從容赴死了。
澹臺燼掃了眼她緋紅的臉蛋,移開目光,站了起來。
看著少年走在前面的身影,蘇蘇松了口氣。
好在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少年魔王依舊想要活下去。
蘇蘇扁扁嘴:活下去,為禍蒼生。
葉哲云一大早被發(fā)現(xiàn)身上帶血在祠堂外面。
春桃道:“小姐,到處都在傳,三公子說自己看見了妖孽,蓮姨娘都快哭暈過去了,說要等將軍回府,讓道士來看看呢?!?/p>
果然,下午葉嘯回來,也聽說了這件詭異的事。
比起天資聰穎的長子,葉嘯很是看不上葉哲云這種紈绔,但府里出現(xiàn)妖孽,無疑挑動了葉嘯敏感的神經(jīng)。
葉嘯問葉哲云:“你真看見了?”
葉哲云發(fā)著燒,要死不活地點頭道:“爹,我發(fā)誓,我沒騙人。那些烏鴉眼睛都是血紅的,還會發(fā)光!您看兒子,兒子身上全是傷……”
葉嘯皺眉,說:“閉嘴,讓人去找個道士,或者除妖師,聲勢小些。”
外面風風雨雨,聲勢太大,對葉嘯也不好。
葉哲云全身都痛,后怕道:“我、我還看見了一個驅(qū)使妖物的人?!?/p>
葉嘯更加嚴肅,能驅(qū)使妖物,顯然比妖物還要棘手。
蘇蘇聞言,也提起心來,不會真被葉哲云看見了吧?
她悄悄看一眼澹臺燼,少年面色平靜,鎮(zhèn)定自如。
“他……很可怕……好像是一團黑影,比房梁還高,聲音陰森森的,長著血盆大口!”葉哲云哆嗦著說。
澹臺燼譏諷地彎了彎唇。
蘇蘇:“……”
這個牛吹得不錯,果然非常葉哲云。她都想捂住葉哲云的嘴,都這副模樣了,還胡說八道不尷尬嗎?
沒多久,府里來了個白須白發(fā)的道士。
道士看上去仙風道骨,先給將軍和老夫人見了禮,又問:“公子是在何處看見的妖物?”
“在祠堂!”老夫人說。
道士點點頭:“貧道去看看?!?/p>
老夫人連忙道:“慈鴻真人,這邊請。”
蘇蘇凡人之軀,看不出道士的道行,她其實還挺好奇凡人道士如何抓妖孽的。
慈鴻來到祠堂,葉家親眷都緊張地跟了上去。
誰都怕將軍府真有妖孽,危害到自己的命。葉哲云說得那樣夸張,現(xiàn)在人心惶惶。
慈鴻拿出一個羅盤,圍繞祠堂繞了兩圈,語氣沉重道:“貴府的確存在妖物?!?/p>
蘇蘇心中懷疑,老道士真會捉妖嗎?
慈鴻說:“給貧道準備黑狗血,朱砂,還有染了三公子血的衣物來?!?/p>
連忙有人去辦,沒多久,道士開始作法。
澹臺燼靠著雪枝,冷冷看著慈鴻。
大冬天,葉哲云穿過的衣物猛然燒起來。
灰燼飛上天空。
“看來這妖孽,道行不淺,還藏在府中?!贝萨櫟?,“現(xiàn)在貧道要找出這個人。麻煩諸位上前來。”
首先是老夫人,手心被畫了一個繁復的符號。
道長搖搖頭。
其次是葉嘯和幾位公子,再然后,輪到了葉嵐音和蘇蘇。
二小姐葉嵐音緊張得直咽口水。
蘇蘇伸出手,老道在她手心畫了個符號,搖搖頭。
說實話,蘇蘇沒見過這么莊嚴的儀式,修真之道,至繁至簡。
輪到了澹臺燼,蘇蘇看過去。
澹臺燼伸出手,嗓音清潤:“勞煩道長好好看看?!?/p>
慈鴻依法畫符。
澹臺燼偏頭,無辜笑道:“道長可是看出什么了?”
慈鴻依舊寶相莊嚴,搖搖頭。
澹臺燼收回手,眼里滿是譏諷。
慈鴻越排查,額上的冷汗越多。到了晚上,喜喜突然來稟報說:“道長找到妖孽了!”
“在哪里?”春桃連忙問。
“后山,據(jù)說是將軍以前獵回來的一只花斑豹作惡!”
春桃松了口氣,露出笑容:“找到了就好?!?/p>
蘇蘇趴在案桌上,無言以對。
她輕輕磨牙,以為是道友,還想拜托慈鴻幫忙送個信給神龜,沒想到慈鴻是神棍。
真正的邪物,此刻正倚在窗前,看著窗外盛開的梅花。
燈下他眉眼雋秀,紅唇?jīng)霰 ?/p>
蘇蘇心想,今晚得把他綁起來!
這兩日都是這樣過的。
偶爾她半夜醒來,覺得后腦杓涼涼的,一睜眼便看見一雙帶著血霧的瞳,冷冷盯著她。
什么是天生邪骨?數(shù)萬年才會誕生一個這樣的存在。
那便意味著,無論如何,他一定會走向血腥的路。殺人和凌虐,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
無法被感化,只能被剔除,誰都無法扭轉(zhuǎn)。
沒過兩日,宣王府也出事了。
大夏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據(jù)說,六殿下那位傾國傾城的側(cè)妃娘娘,在兩日前,陷入昏迷,如何也喚不醒。
蘇蘇想到那位溫柔的病美人庶姐,也有些為她擔心。
夜半,蘇蘇夢中不安,突然驚醒。
她猛然看向床下,果然,少年不見蹤影,地上只有一團凌亂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