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妙瞧見這神情,趕忙揪著他的衣服,要把他往后拉。
柳拂衣恍若未覺,還捏起二寶的手,強行往他手里塞,興致勃勃地說,“阿聲,看他跟你打招呼?!?/p>
這廂慕聲全身緊繃,孩子也不樂意,小手捏成拳頭,愣是不肯伸開。
凌妙妙又好笑又擔心,用手搶先包住了二寶的小拳頭,小心地從慕聲眼前挪開來,又用身子擋住:“柳大哥,你悠著點,他現(xiàn)在可認不得人的?!?/p>
“不礙事……”柳拂衣才說了半句話,靜默得似游魂一般的慕聲便驟然發(fā)作了,一把抓起了凌妙妙的手腕,強行拉進了屋里。
妙妙邊走邊回頭,還想說話,他便繞了半周,直直站在她眼前擋住她的視線,眸中冷冰冰,不太高興的模樣。
見她收回視線,不看柳拂衣了,他小心地舔了舔唇,垂下眼睫,在她面前握了個拳。
凌妙妙盯著他研究了半晌,也伸出拳頭,試探著跟他對撞了一下。
“……”慕聲抬眼看她,將手藏回袖中,眼神中充滿了控訴。
凌妙妙越發(fā)納悶了。
“這就是雪魄冰絲?”
凌妙妙雙手捧著盒子,小心翼翼地瞧著那里躺著的絲帛,薄得幾乎成了半透明狀,像是一層薄薄的落雪。她不敢多摸,怕給摸壞了。
“你說阿聲已醒過來了?”柳拂衣皺著眉,不答反問,面前的茶盞里熱氣裊裊。雪蠶伸手去碰那云煙似的蒸氣,被慕瑤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小爪子,低聲教訓著。
屋里燒著暖融融的炭火,二人已經(jīng)把那厚厚的毛皮冬衣脫了下來,還顧不上喘口氣,懷里抱著的兩個孩子,也夠手忙腳亂了。
凌妙妙心里漫過一絲同情,回頭看了一眼乖乖坐著的慕聲,覺得這人雖然像個二傻子,可到底比小孩子聽話多了:“只在夜里醒過兩次,白天太陽一出來,還是這樣?!?/p>
這件事情,他自己肯定是最清楚的,他也知道貿(mào)然出來會造成什么后果??赡翘焖趴v得很,一直留到了晨曦初現(xiàn),以至于這兩天在晚上都醒不過來。
“陽光于大妖不利,他們吸收月光,在夜間活動?!蹦浆幍穆暰€清冷,“但阿聲不一樣。他在失控狀態(tài)下,見了日光,反倒妖力增強。當年我爹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便只得將他關(guān)進黑屋里?!?/p>
她看了慕聲一眼,慕聲對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反應:“他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實際就是理智在與失控的戾氣博弈,若是勝了,便能像以前一樣;若是無法占得先機,便只能為暴戾所控,吞噬天地。好在現(xiàn)在有你作為限制,他還可勉強自控,沒有繼續(xù)發(fā)展下去?!?/p>
凌妙妙默了默,盯著盒子里的雪魄冰絲,語氣有點兒懷疑:“這玩意真能頂用嗎?!?/p>
看起來像是紙片般的一片絲帛,還要裁下一條,要做這個承受千鈞重的閘口,看起來有些危險。
“光靠這個肯定不行。”柳拂衣幽幽地接,“當年白瑾給他扎上頭發(fā)之前,還有一件事,是現(xiàn)在沒做的,你還記得嗎?”
凌妙妙一待:“什么事?”
慕瑤嘆息:“在這之前,暮容兒用斷月剪剪了他的頭發(fā)?!?/p>
“……”凌妙妙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眼里的希冀馬上滅了一半。
柳拂衣看了她一眼,似乎見不得她露出那種表情,從懷里掏出個笨重的東西,非常豪放地,“啪”地拍在了桌上。
鐵質(zhì)的大剪刀,把手都有些銹蝕了。
凌妙妙震驚于他居然將這種兇器隨身帶著,再一看,軸上刻了一枚下凹的月牙,猩紅的銹跡如血。
“這是……”
她感到不可思議,不是說斷月剪是要用人壽數(shù)來換的嗎?
“你猜猜這是誰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