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屬品,世伯的立場,不代表欣欣的立場?!被絷舍樹h相對,“我改變不了您的決定,您也改變不了我的?!彼麤Q不會放棄欣柑。
“我是心肝兒的親生父親。我倆相依為命十幾年,她向來聽我的話?!毙酪墓饫湫Γ澳闼銈€什么東西?”
既然撕破了臉,霍晟也是臉沉如水,“并不是每一樁婚姻,都能得到長輩的祝福。孩子會長大,父母會老去。世伯不可能真的控制欣欣一輩子。”
欣夷光靜看他片刻,輕聲落嗓,“捧在手心,疼了十幾年的心肝寶貝兒,怎么舍得交給別人?”不知是在問霍晟,還是在自言自語,“別說養(yǎng)她一輩子,疼她一輩子,就是為她——”
他摁在霍晟肩上的手倏的往湖的方向一推。
這一下突如其來,力道極重,霍晟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被推得徑直摔下臺階,跌入水中。
湖水比霍晟預計的還要深,離岸不算遠,腳已經(jīng)踩不到底。他猝不及防之下嗆了好幾口水,忙揮動手腳,浮出水面。
“……就是為她死了……也是值得的?!毙酪墓夂翢o溫度的后半句話響起。
湖水簡直冰寒刺骨?;絷捎行┎缓玫念A感,不敢逗留,振臂撥水,迅速往岸邊游去。
一頭三、四米長的鱷魚就在這時像炮彈一樣竄出湖面,豁然洞開的血盆大嘴,淌著發(fā)白的涎液,露出鋒利光滑的牙齒,挾裹著一股腥風,劈面朝他咬來。
霍晟一瞬間汗毛直豎,臉色大變。他側(cè)身躲過鱷魚的攻擊,深知自己不可能游得比鱷魚快,當機立斷,縱身爬到鱷魚背上,一手攫住褐色的堅硬鱗甲,另一只手徑直去摳它黃色的眼球。
鱷魚彷佛也沒料到他不但不逃跑,居然還主動反攻。它又疼又怒,長吻和尾巴拍擊水面,在水中劇烈翻騰。
鱷魚力氣極大,霍晟并不輕松,只能用雙腿緊緊絞住它的身體,不讓自己被掀翻下去。
一人一鱷,一時間僵持住了。
守門的人聽到動靜,持著麻醉槍飛快奔至。
欣夷光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在一旁候著,又沖其中一人勾指,“煙?!?
那人一怔,欣先生向來不抽煙。他沒敢多問,從煙盒抖出一根,沒用手碰,就這么舉著煙盒,把煙嘴遞到他唇邊。
欣夷光低頸咬住,比了比下頜。
那人會意,掏出火機,湊上去幫他點煙。
欣夷光白皙的臉頰微凹,重重吸入一口。自欣柑出生,戒斷了十幾年,乍一抽,仍嫻熟無比??梢娪行〇|西一旦嘗試過,上了癮,就鏤刻在骨子里,再也忘不掉。
淡粉唇沿慢慢散著煙霧,他眼神淡漠,繼續(xù)欣賞湖上的困獸之戰(zhàn)。
邢錫山接到消息就火速趕來,“沉魚你——”觸及欣夷光冰冷的目光,把“太胡鬧”三字咽了回去。
欣夷光抬腳就踹他膝蓋窩,“我他媽給你臉了?”
“……爸,”邢錫山也不閃躲,讓他踢個正著。他順勢彎曲膝窩,蹲跪在欣夷光腳下,“爸,您消消氣?!鳖~頭抵著他大腿側(cè),輕言細語勸說,“您要殺人,我給您遞刀子;您要是被逮了,我替您頂罪坐牢。但不能在這兒。妹妹膽子小,家里死過人,她該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