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重傷,喪命;就算只是骨折,擦傷,流血,他都無法承受。
“心肝兒,”他將欣柑輕輕攬回懷內(nèi),神情難掩疲憊,“爸爸午飯都沒吃,就趕去學校安撫你,就怕你胡思亂想。這次折返回來,也是想面對面,親口告訴你,你擔心的事,不會發(fā)生?!?
欣柑眼角滑下數(shù)滴淚,捂嘴抽泣出聲。
徐競驍?shù)拖骂^,觸指抹去她眼下淚液,“寶寶,爸爸剛才快被你嚇死了?!彼劭粢布t成一片,嗓音很嘶啞,“我是強迫了你,可我也是真的在乎你。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難堪,讓你面對外界的流言蜚語,更不可能讓其他人看見你的身體?!焙斫Y上下滾動著,將悶塞的哽音咽下去,“相信爸爸,嗯?”
欣柑嗚噎著點點頭,緊接著又連連搖頭。
徐競驍臉色微沉。
“爸爸……”欣柑伸手摟住他。
“嗯,在呢。想怎么著?”徐競驍一下一下吻她的額角。
“我好難受啊?!毙栏烫撐罩?,抵向胸口,“這里,好像塞滿了東西,透不過氣……”眼瞼濕漉漉再次滾下淚,語無倫次,“我不想死……有時又覺得,如果死了,也許,也不錯……”
“傻孩子,胡說什么呢。”徐競驍反而笑起來,疏長睫毛垂落,意味不明地注視她,“放心,爸爸不會讓你死的?!比绻€人之中,非要死一個……
前頭的蘇欽握緊方向盤,顴骨肌肉不自覺地抽搐,懶散痞氣的臉上,神情怪異又復雜。
……
徐寧站在門廊,吩咐兩個園丁把草坪里的蒲公英清理干凈。
昨天阿侖不小心吸了些進鼻子,打了一下午的噴嚏,難受得連飯都吃不下。欣柑心疼壞了,一直抱著它的腦袋安撫。她這兩日情緒不穩(wěn)定,不知怎的,原本是安慰阿侖,后來自己反而哭起來,越哭越厲害,徐先生怎么勸哄都無濟于事。到頭來,連她自個兒那頓晚飯也沒吃成。
徐先生很不高興,背著她時,跟家里人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嚴詞交代下來,一株蒲公英都不許留。
徐寧正絮絮叨叨,背對著她的一名園丁突然直起腰,定睛往外望去。徐寧巡著他目光,只見一個肩闊腿長的峻拔身影橫跨草坪,大步走近。
她眼皮猛跳,想起樓上到現(xiàn)在都沒踏出房門的倆人,心臟也開始‘砰砰砰砰’跳個不停。
幾個呼吸起落,人就逼近跟前。
個頭高大得像座小山,單是體型,已給人帶來很強的壓迫感。早晨微黃的陽光投落,在他腳下拉出闊長的陰影。
徐寧搓著手,笑容有些勉強,“徐昆,你、你怎么突然就……這、這也不先……”
“怎么著?我自己的家,我回不得?”徐昆居高臨下睨視她,英俊逼人的皙白臉龐扯出一抹極淡微嘲的笑意。
“當然不是,你……”徐寧忙陪著笑,還想再說什么,‘嘭’,一只小牛皮黑色Colormatic橫式肩背包砸在她腳邊。
“里面東西收拾一下。護照和身份證先收起來?!毙炖ネ煨渎冻黾∪夂方〉睦浒仔”?,瞄了眼腕表,“她沒吃早飯的吧?讓廚房給她準備些熱乎的,多弄幾樣,要精致漂亮,味淡好消化。我吃碗面就成,湯多放,澆頭隨便?!?
徐寧心里打了個突。不是年不是節(jié),又不是周末,徐昆之前一直在國外,怎么知道欣柑這些天被徐先生關在家里?
徐昆瞇起眼,“嗯?”神情頗有幾分不耐。
他五官輪廓薄利立體,本就充滿了攻擊性,大半年沒見,臉部線條更趨冷硬,沉斂著眉眼時,越發(fā)顯得強勢,不容拒絕。
徐寧心頭發(fā)憷,微鞠著身迭聲應是,之前要說的話都渾忘了。
徐昆轉(zhuǎn)身跨進屋內(nèi),鞋都沒換,大步流星徑直奔往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