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瀅瀅, 你倒是給個準(zhǔn)信啊, 那姓王的到底滿不滿意?”
傅瀅有點不好意思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做主,爹爹做主就是,老問我作甚?!?/p>
傅庭皺眉, “當(dāng)真要爹爹做主?那我可就要讓王君閑準(zhǔn)備婚事了??!你看,他就住我們隔壁,你就算嫁給了他,我們兩家圍墻開個門就變成一家人了, 多好!”
相當(dāng)于沒嫁,光是想一想傅庭就覺得滿意,這也是他看得上王君閑的主要原因, 不用把女兒嫁遠(yuǎn),他也不必留下孤家寡人一個。
傅瀅翻了個白眼, 無語道:“爹,我都還沒嫁, 你就在打算給墻上開個門了,有你這么急著嫁女兒的么?”
傅庭嘆息:“我能不著急么,洛京的事情了結(jié)之后, 我本是為了今后你能嫁個好人家,安安定定過日子的,誰知道你為了那個姓什么都不知道的臭小子,五年也不肯嫁……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老子非要去刨了他的墳不可!不對,連他家祖墳一起刨!”
“……”傅瀅臉色一白,心下暗想,爹爹要是知道他家祖墳是皇陵,不知道還敢不敢去刨……
而后傅瀅道:“爹爹,我不是為了他不肯嫁,我是為了懋懋,你也知道,我就算要嫁,那人也必須接受懋懋才行。”
傅庭道:“王君閑還不夠接受?他對懋懋多好!”
傅瀅道:“你若是告訴他,懋懋是我未婚先孕的,他還能接受么?”
畢竟,傅庭和傅瀅什么都見識過,不會拘泥于這些,但是王君閑就不一定能接受了。
傅庭想了想,道:“反正那人都死了,你不說我不說,他永遠(yuǎn)不可能知道!”
傅瀅嘆氣,“你不會還打算隱瞞他一輩子吧?!?/p>
傅庭抿唇笑道:“那你算是同意了哦!”
“別問我了!”傅瀅不好意思說,從爹爹手上將懋懋抱過來,扭頭轉(zhuǎn)身就走,帶懋懋回房睡覺去了。
傅庭一拍巴掌,暗暗決定,明日就去請媒人!
魏瑾暫住在了南溪縣一家客棧之內(nèi),夜里,十七匆匆跑回來,向他稟報,“殿下,我去打聽過了,那個男人跟傅姑娘還沒成親!孩子是傅姑娘跟前夫生的,前夫好像死了很久了!”
“……”他還有前夫?看那孩子的年紀(jì),應(yīng)該就是在當(dāng)年分別之后不久的事情吧。
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久遠(yuǎn)的記憶里女子芳香還縈繞在鼻間……他這五年都在想,若是找到了她,不知應(yīng)該怎么與她見面。
她肯定對他恨之入骨,還想把他挫骨揚(yáng)灰吧。
或者,她已經(jīng)不記得他了……畢竟又有前夫,又有隔壁老王……
十七緊接著還道:“殿下,聽說,她和那個姓王的都在談婚論嫁了!我們是不是該抓緊時間?!?/p>
魏瑾合上眼,“知道了,出去吧?!?/p>
看老大這么不慌不忙這么沉得住氣的樣子,十七都替他著急,好想直接去把人綁回來?。?/p>
于是,次日,十七當(dāng)真大著膽子去了,不過綁來的不是傅瀅,而是她兒子!
魏瑾看見十七把小孩綁回來的時候,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指著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躺著的孩子,質(zhì)問道:“誰叫你去綁的?”
感覺到他的一身寒意,十七頓時心虛,支支吾吾道:“殿下,我絕對沒有傷害任何人,就是想著,咱們綁了這孩子,傅姑娘肯定會來找她,然后殿下和傅姑娘就能見面了……”
魏瑾冷笑,然后,他又成了綁架孩子的罪人了,他真的是,怎么這么罪孽深重……
看見殿下這么生氣,十七趕緊想法子彌補(bǔ),“殿下別動怒,十七還有個法子,我當(dāng)時沒有露臉的,可以假裝他是被別人擄走的,殿下順手救下,將孩子送回去,到時候傅姑娘感謝你都來不及,哈哈……”
“哈哈”了兩聲,看見魏瑾冷厲的眼神,十七突然笑不出來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過,也只能這樣了,等孩子醒了再給她送回去,就說是綁匪手里搶回來的。
魏瑾將孩子放進(jìn)被褥里,蓋上被子,等他醒來。
另一邊,因為懋懋不見了,傅宅內(nèi)兩父女都慌了神。
傅瀅將照顧孩子的婢女和奶娘都罵了一頓,“好好的在自己家里,孩子去哪了你們都不知道,我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
下頭婢女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唯唯諾諾回答:“有一個黑影晃了一下,我們就都暈了……醒來小公子就不見了……”
傅瀅覺得,這些丫環(huán)肯定是自己偷懶,把孩子弄丟了,這小小的南溪縣怎么可能有那種高手存在?
隨后傅瀅叫上父親,帶著家中三四個婢女和幾個護(hù)院,總共十來個人,就這么出去大街小巷的找孩子。
客棧里,懋懋許久才蘇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
他好奇的四下環(huán)視一眼陌生的房間,又看了看面前站著的一個男人。
身姿修長高大,面容冷峻,但是長得極好看,懋懋還沒見過長得這么好看的叔叔,就是莫名覺得,他眼神有點嚇人。
懋懋小心的打量著他,警惕的詢問,“你是壞人么?”
魏瑾一直居高臨下,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你看我們像壞人?”
懋懋果斷點點頭,像!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也像壞人!
魏瑾坐到床邊,生怕嚇到了他,盡量壓低聲音,道:“我是好人!你被人綁了,是我救了你,知道么?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懋懋還有點不相信,“你當(dāng)真送我回去?”
魏瑾點頭。
已經(jīng)是傍晚時候,魏瑾牽著懋懋就出了客棧的門,而后坐上馬車,往傅宅去了,這是要送他回去。
車上,魏瑾看著身邊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一瞬間,讓他想起了當(dāng)年帶著小阿玥逃出東宮時候的情景。
不知為什么,會想起小時候的阿玥,可能是,那時候的阿玥跟這孩子年紀(jì)差不多吧。
魏瑾摸摸他的小腦袋,詢問:“你叫什么名字?”
稚嫩可愛的嗓音回答:“我叫傅無咎,乳名懋懋?!?/p>
“無咎。”
沒有過錯?
他怎么跟她娘姓???
把懋懋送回了傅宅,已經(jīng)是夜幕降臨時候,傅庭幾乎是含著淚迎上來的,一把就將懋懋從地上抱了起來,激動道:“懋懋,你沒事吧!嚇?biāo)牢伊?,還以為你怎么了……”
懋懋拍著外祖父的肩膀安慰,“是這位叔叔從壞人手里把我救回來的?!?/p>
傅庭趕忙上去道謝,“多謝英雄出手相救!”
抬眸看見那張臉的時候,傅庭還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皺眉詢問,“我們可是見過?”
魏瑾淡然自若道:“在下初到貴寶地,不曾見過閣下……今日碰見一人鬼鬼祟祟帶著這孩子,便順手救了而已?!?/p>
懋懋也點點頭。
傅庭倒是沒多想,畢竟是他把孩子送回來的,總不能是他劫走的吧?
總之孩子回來了就好,心頭懸著的巨石總算放下了幾分。
傅庭盛情邀請,讓恩人進(jìn)傅宅喝酒吃肉,要好好招待他一番,魏瑾自然也就同意了。
傅瀅得知懋懋被人送了回來,急匆匆自外頭趕回來,當(dāng)即就來到了懋懋的房間,大氣也沒來得及喘一口,捧著他的臉看了看,確定毫發(fā)無損,才一把摟進(jìn)了懷里。
都怪她太粗心大意了,過了幾年安定的日子,竟是全忘記了加強(qiáng)防備,保護(hù)兒子安危。
懋懋安慰母親,道:“娘不用擔(dān)心,是一位好心的叔叔把我救了送回來的?!?/p>
“好心的叔叔?”
懋懋點點頭,“外祖父在請他喝酒?!?/p>
傅瀅想了想,行吧,不管怎么樣,人家把孩子送回來了,她也該去答謝一下。
于是也去了大堂,見到了兒子口中那位“好心的叔叔”,當(dāng)時傅瀅臉都黑了。
這“好心的叔叔”?怎么看著這么眼熟?這不就是……大頭鬼么?
不對,肯定是長得像而已吧,那禽獸臉上明明有特別難看的疤,而且他沒這么瘦弱,也沒這么病懨懨的,再說了,他身為親王,怎么可能在南溪縣這種西蜀貧瘠之地,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萬一認(rèn)錯了人,該多尷尬。
傅瀅許久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臉色略微有些發(fā)白,咽下一口唾沫,走進(jìn)大堂之內(nèi)。
傅庭連忙朝著她招了招手,道:“瀅瀅,就是這位劉公子把懋懋送回來的,你快來斟酒,好好答謝人家?!?/p>
家中有貴客的時候,女眷才會親自斟酒款待。
傅瀅已經(jīng)不停安慰自己,他姓劉,不是他,不是他,可是偷瞄一眼,越看越像……
看得她心慌意亂,手里里冷汗直流。
萬一真是他該怎么辦才好。
傅瀅也只好來到男人的矮桌前,席地而坐在旁邊,深埋著頭不敢看他,只硬著頭皮道:“多謝公子出手相助,送回犬子,我等必有重謝?!?/p>
隨后傅瀅端起青花瓷酒壺,親手給他斟酒一杯奉上。
男人側(cè)目看她,道:“不必客氣。”
傅瀅心下猛然一跳,拿著酒壺的手都抖了一下。
行,你不僅長得像,連聲音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