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謝恪遷在暖氣尚足的空間里感到隱約涼意,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將窗推開了下緣的一條小縫隙,冷風就是從這里打著彎鉆進來。
洛潼聽見了他的腳步聲,聽見了才沒嚇著。她轉(zhuǎn)過頭,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在抽煙這件事。
大多數(shù)人都不愛女孩抽煙,她從小就聽身邊所有人說,好女孩不沾煙酒,別跟那些人玩兒。她遵循了許多年,直到后來也成為其中一員。
洛潼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醒很多,酒勁兒散了一大半,還剩點虛無的軟弱在黑夜浮現(xiàn)。反應(yīng)力也還沒完全回籠,她轉(zhuǎn)頭與謝恪遷對視片刻,看了看手中燃了一半的煙,開口道:“你抽嗎?”
說完,洛潼自己也愣了,但面上沒看出來。
她壯著膽沒有收回這條邀請,卻見謝恪遷點了點頭。
這就成為煙友了。
那他就算不喜歡未來妻子抽煙,應(yīng)該也不能對她太嚴苛。
洛潼爽快地摸去床頭柜,帶回來一支細長的女士煙遞給他,卻發(fā)現(xiàn)火機忘了一起拿過來。洛潼讓謝恪遷等一等,自己則準備再去拿一趟,手臂忽然一緊。
“借個火?!?
洛潼看清他的神情,尤其看清他的眼睛。
他秉持著一向沉著的姿態(tài),咬住煙嘴的動作卻有幾分不羈,他食指中指輕夾著煙,微一低頭,對準那點猩紅便碰了上來。
煙草燃燒發(fā)出輕微的炙烤聲,洛潼的心跳短暫停住兩秒。
接著她聞見心臟在燒焦。
謝恪遷目光鎖著她的眼睛,洛潼視線閃躲,胡亂吸了口煙氣,隨口問:“你怎么還沒睡?”
“起來倒杯水喝,”謝恪遷說,“那你呢?”
“睡了一覺醒了,就沒再睡著,”她說著,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謝恪遷,“沒有洗澡沒有卸妝我睡不好?!?
他太不會照顧人了,至少不夠細心。
謝恪遷稍有停頓:“暫時不方便,但以后知道了?!?
“……”
洛潼噤聲,兩人默默靠在風口吸了會兒對方的二手煙,她忽然聽見謝恪遷問:“明天跟我回家嗎,見見我爸媽?!?
洛潼頓了頓:“好啊,然后呢?”
“然后,”謝恪遷說,“去民政局。”
好在開了一點窗縫,空氣不至于凝滯,她的煙不沖,對他來說不夠帶勁。
她許久沒答,過了一會兒忽然問:“謝恪遷,幾點了?”
謝恪遷借著月色看清腕表上的時間。
“一點半?!?
洛潼聞言松下神情,聲音微啞而有幾分雀躍:“新年快樂!謝老板?!?
在他闖入前她身上靜謐而脆弱的外殼漸漸藏匿,柔和成月白色的微笑。
謝恪遷真有點想吻她了。
但最后也只是說:“新年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