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錯了,阿勝?!毖ρΦ穆曇舻!霸谖倚睦?,虎幫,兄弟,和羅馳都是一樣重要的,天秤的兩端或許很難做到等重,可是我同樣重視,也同樣在乎?!?
黃宏勝因為這一番話怔住了。
“我和你說過,羅馳對我的意義不同,那是因為他是我的愛人,是我要牽手一輩子的伴侶?!?
“而且我們有很多專屬彼此的回憶,由過去構(gòu)成,替未來鋪墊?!?
“然而,虎幫也好,胡大宇黃從彥他們也好,甚至是你?!毖ρΦ哪抗馓谷慌c黃宏勝對視?!澳銈儗ξ襾碚f是兄弟,是家人,而虎幫……就像一個大家庭?!?
說到這個詞時,薛薛心中酸澀。
她知道這是屬于這具身體主人薛曼青的情緒。
就在薛薛閉上眼睛試圖平緩哽在胸中的一口郁氣時,黃宏勝囁嚅著開口了,聲音輕輕,薛薛卻聽得清楚。
“可是……妳卻想毀了它?!?
聞言,薛薛猛地睜開眼睛。
黃宏勝倔強(qiáng)的望著她。
“薛姐,妳說虎幫是妳的家,可妳卻想為了羅馳毀掉這個家?!?
這句話,黃宏勝本來是打算到死都不要說出來的。
薛曼青給予他救贖。
當(dāng)年那個將糖遞給自己的女人,有最溫暖的掌心和最溫柔的笑容,哪怕隔了那么多年,在黃宏勝的記憶中依然歷歷如繪。
或許是因為有那樣一個不幸的家庭加上足夠聰明的腦袋,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懂得很多事。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人渣,然而他沒有能力逃離。
一次次的鞭打,一道道創(chuàng)傷。
等到那個人渣終于死了,黃宏勝覺得那個渴望被拯救的自己也死了。
所以他把自己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小角落,成為一個孤僻的,在大人眼中對所有善意都抱持?jǐn)骋獾纳倌辍?
直到薛曼青出現(xiàn)。
那個女人眼中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更沒有厭惡,只是用平靜的眼神,帶著微笑把糖果遞給他。
那一刻,黃宏勝知道自己還是等到了。
等到了救贖。
他被薛曼青帶在身邊,雖然沒有加入幫派,卻是在那個環(huán)境里生活。ρō①8U.)
黃宏勝不覺得有什么,盡管他知道薛曼青總是刻意避免讓他見到一些不好的畫面,可黃宏勝卻深感興趣,這份興趣的來源不是暴力血腥,而是規(guī)章制度。
他很好奇,為什么幫派可以有如此大的向心力,除了上級對下級的壓制,一群人的共同利益外,肯定還有些別的東西。
就是那些東西讓黃宏勝決定加入虎幫,哪怕薛曼青一再反對。
最后黃宏勝用能力來向薛曼青證明,他有了可以替自己做決定的權(quán)力。
而現(xiàn)在,盡管他還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投入的心力卻已經(jīng)讓他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歸屬感,那些像朋友又像家人的兄弟,被黃宏勝視為可以用命去保護(hù)的存在。
他不希望虎幫被人毀掉,哪怕那個人是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薛曼青。
黃宏勝說完那兩句話后便躲開了薛薛的目光,然而薛薛很清楚,青年是認(rèn)真的。
認(rèn)真的覺得,薛曼青要因為羅馳而毀掉虎幫。
于是,她笑了。
低低一聲,卻讓黃宏勝一震。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有愕然和憤怒。
“妳……”
“誰和你說,我要毀掉虎幫的?”終于知道原因的薛薛雙臂抱胸,姿態(tài)顯得悠哉而從容。“而且還是為了羅馳毀掉虎幫?”
黃宏勝顯然沒料到薛薛會這樣問。
慌張在青年臉上一閃而逝。
薛薛往前俯身,讓黃宏勝不自覺的就想要后退一步。
只是椅背阻擋了他的退縮。
“我……”
“你什么?”薛薛嗤了聲,自嘲似的說:“阿勝,我不得不說,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黃宏勝放在桌上的雙手猛地握緊成拳,青筋突起,微微打顫。
“你竟然如此不了解我,不,應(yīng)該說你根本沒想過要了解我,反而是聽信別人的只言詞組來給我胡亂定罪?!?
薛薛的用詞遣詞頗嚴(yán)重,黃宏勝當(dāng)即辯駁道:“我沒有!”
“你沒有嗎?”薛薛人更往前傾了點,美艷到近乎可以用凌厲二字來形容的臉孔無端給黃宏勝帶來巨大的壓力?!鞍伲也幌牍苁钦l給你灌輸了這個念頭,又或者你真的是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rèn)為……”
咄咄逼人到后來,語氣驟然松開,卸了力氣,讓黃宏勝到嘴邊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閉上眼睛,薛薛眨掉突然涌上的淚意。
“黃宏勝,這些話我只說一次,不會再說?!?
再次睜開眼后,女人的眼中綻放出了堪比窗外艷陽的亮光。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虎幫發(fā)展的更好?!?
“可這世界上,不是只用希望兩個字就能達(dá)成所有愿望。”
“我和羅馳的目標(biāo),是讓虎幫可以在新的時代也好好的存活下去,不是為了它的名字,而是要延續(xù)它的精神,為此,我們將竭盡所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