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覺得自己視角不太對勁，過了會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一只兔子。

江沫有一瞬覺得無語，她也不知道這群男人是有什么癖好，總喜歡把她想成小動物。

她跳上案臺，看了眼男人的畫，畫中少女身著大紅騎裝，鮮衣怒馬，英姿颯爽，但只是個背影，沒有面孔。

男人似乎不太滿意，懸筆遲遲未落，一點墨水滴下，毀了一整幅畫。

她聽到男人沉沉的嘆息。

江沫被抱了起來，男人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兔子的毛發(fā)，“阿白，怎么辦，朕都快忘了她長什么樣了。”

男人沒指望兔子會有什么回應(yīng)，貼身伺候的大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進來，說淑妃動了胎氣，請他過去看看。

江沫跟著他一路去了昭陽殿。

宮中大晚上的燈火通明，來了很多個太醫(yī)，床上的女人身懷六甲，倚靠在床頭笑得溫柔美好，低聲和他撒著嬌。

其他幾個宮的妃子也來了，站在一旁噓寒問暖，說笑逗趣。

江沫匆匆掃了眼，差點覺得自己臉盲，這些妃子怎么都長得這么像……夏茗。

對，很像夏茗。

有的是鼻子，有的則是嘴巴眼睛，床上那位淑妃是最像的，起碼有七成。

說這些女人是親姐妹，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信。

年紀(jì)最小也最是活潑的一個妃子問他，“淑妃姐姐快臨盆了，陛下可有想好小皇子或是小公主的名字？”

男人頓了頓，眉目柔和下來，“男孩就叫江明，女孩小名昭昭。”

江沫聽過江明這個名字，胤武帝江堯的長子，十六歲時被立為太子，在武帝駕崩后繼承大統(tǒng)，史稱胤宣帝。

這個男人是江堯，那個在刀山火海里滾過，忍辱負(fù)重奪得皇位，在史書上留下無數(shù)功績的胤武帝江堯。

帝王握著淑妃的手，套著一張完美的假面，笑意絲毫不達眼底，江沫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一點初九的影子，可惜沒有。

平行世界的初九，這個世界的江堯，除了皮囊之外，再無相似之處。

他們本質(zhì)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

但她依舊無法理解，為何這個世界的江堯會對另一個世界的昭明念念不忘。

子女的名字來自于她、妃子的容貌都像她、和她一樣養(yǎng)了只叫阿白的兔子、御書房的擺設(shè)全按照她的喜好，還有那些數(shù)不清的畫像……就好像他同時擁有初九的記憶。

江堯在淑妃那坐了會兒就回到御書房，先前那幅畫作終究被扔進火盆付之一炬，帝王摩挲著腰間一枚壽葫蘆，倚在矮榻上淺眠。

江沫就是在這時候變成人的，或許是因為在薛愷的夢境里，她此時還是昭明公主的模樣。

江堯也不知在做什么夢，眉頭緊鎖，猝然驚醒。

他愕然看著立在床邊的人，小心翼翼伸出手，“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