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期眸色黑沉如水,聲音辨不出他的情緒,“夠了嗎?”
太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起身踱步至他的身邊,撫上他的肩,“本宮就是好奇罷了。想當(dāng)初樓越與你青梅竹馬,她還是太女的時候便對你情有獨(dú)鐘,可到最后也沒見你手下留情。當(dāng)初知道你留這個女人一命的時候,本宮就奇怪了,你竟然也有心軟的時候?!?
他斂眸,面上靜若止水,沒有解釋,只道:“如果你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以后不要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你若有閑心,還是放在別處吧?!?
“本宮只不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面色一改,略顯嚴(yán)肅,“擔(dān)心?!彼m與這弟弟相處的時間不多,可她深知,他很像自己的母親。
宋云期的生父,她的母皇有多愛那個人呢,待他如若珍寶,即便那時她還小,僅是母皇的一個眼神都能讓她感覺到他對母而言是那么的與眾不同??蔀榱藞?bào)仇為了登上皇位,她還是能將心愛之人送到他人身邊,忍受抽骨斷魂之痛,將他一點(diǎn)點(diǎn)從心上剜去。她親眼看著母親在無形中的變化,自那以后,她再也沒見過母皇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過。
而人心是世上最大的變數(shù),唾手可及的皇位與母皇擦肩而過,而那人的心里也不再只她一人。當(dāng)時母皇一夜白了青絲,她沒有恨他,像是平靜的接受了一切,只是被她陡然發(fā)現(xiàn)的支離破碎的眼神讓她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比起失之交臂的皇位,她更在意的是那個人吧。
就算真的動了情又如何,他們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只要他們想停下,即使過程再如何痛苦,他們都能忍受。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這更像是一個劫數(shù)。
太女看著靜默的宋云期,她是挺不希望他會成為第二個母皇,好歹是她的血親,她不想看到他們一個個的結(jié)局都是凄慘抱憾的。那種模樣她看過一次便夠了。
“你的事不曾需要別人插手,但本宮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沒那個打算,還是在陷得……”
宋云期放在桌案上的手指細(xì)微地動了動,被太女捕捉到。
她沒再往下說,帶著幾不可聞地嘆息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太師的最疼愛的小孫女那晚也在畫舫上,所幸只是受了些外傷。但老太師聽到消息后,當(dāng)即就嚇暈過去了。
度堇這些天都在老太師身邊侍疾,孟今今連著好幾天沒見過他。
聽到他過來了,孟今今腳步一拐就去找他了。
小薈跟在孟今今身后,心想,那位子覺夫侍今晚要獨(dú)守空房了。
孟今今到的時候,度堇正要去沐浴,見到她,露出一絲笑容,走上前去將她抱了個滿懷。
“你來了?!?
度堇身上充斥著檀香,見孟今今嗅了嗅,他解釋道:“這幾日我都在佛堂抄經(jīng)祈福。昨日太師轉(zhuǎn)醒,他們便讓我先回來了?!?
“老太師膝下子女眾多,他們一人抄一篇就足夠了,你隨便做做樣子不就行了?!泵辖窠駜墒趾鷣y摸著他的臉,看看他這些天有沒有被累瘦了
孟今今聽說過老太師的幾個子女都沒什么出息,對家產(chǎn)虎視眈眈,因此一個個平日慣會在老太師面前裝成孝子賢孫的模樣,盼著將來能多得幾分。自家都不夠分的,對于憑空多出來的度堇,他們本來是不能接受的,但得知度堇的身家不少后,一個個便皆改了態(tài)度,時常來尋度堇討好處,還一副理所當(dāng)然,甚至覺得這是看重度堇,度堇能有這些應(yīng)當(dāng)感激他們。
老太師當(dāng)初愿意認(rèn)下度堇也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平日鮮少會去關(guān)心他。度堇依仗老太師是得了不少便利,可如今看來,除了是為自己的身體,還在為自家兒女尋錢袋子。
雖然是雙方各取所需,可那些人的嘴臉讓人厭惡,況且度堇給的遠(yuǎn)遠(yuǎn)比得到的多,因此孟今今每每想到此事難念感到忿忿,想他斷了太師府的關(guān)系,大不了她來養(yǎng)他。
聽孟今今又說起在這個,度堇笑容燦爛,她吻了下她的頸窩。他們要的多,留下的把柄也多,他現(xiàn)在不要太師府里的一分一厘,不代表將來不要。
他心底里要孟今今更心疼他,這些心思他自然不會告訴她。
孟今今當(dāng)他是不想被辛出壓一頭,“你們兩人有消停的那一天嗎?!?
度堇低嘆,語氣染了點(diǎn)無奈,“我也想和他好好相處的?!?
孟今今敷衍地點(diǎn)頭:“我知道,我知道。”
度堇眼底帶著笑和寵溺,說話的語氣卻像失了寵的深閨怨夫,“從前你都會聽我說完。幾天不見,你就變了?!?
“恩?哪變了?”孟今今捧著他的臉,吻落在他的唇上,“我是看你累了,睡吧睡吧?!?
度堇彎腰,笑笑著蹭著她柔軟的手心,閉上眼睛一臉享受,“這些天沒有累著,只是過得枯燥了些。”他又睜開了眼,含著勾人的笑意,柔柔道:“我好累,你陪我去沐浴好嗎?”
孟今今見屋里還有旁的人在,尷尬地咳了下,小永和小薈自行領(lǐng)會退了出去。
度堇都開口了,孟今今當(dāng)然不會拒絕。她親自伺候他沐浴更衣,完全忘了另一邊在等待的欒子覺。
陪著度堇用好晚膳,度堇提醒她欒子覺在等她。
四個男人雖然都有‘輪值’,但其實(shí)這是孟今今自己定的,到目前為止一切平和,只不過偶爾會出些岔子,會出現(xiàn)撬人的情況,且大多都集中在屬于欒子覺的晚上。
辛出和度堇就是那個撬人的,欒子覺雖試圖扳回一局,但怎奈兩人給孟今今留有的陰影太大,沒有一回成功過。而欒子書脾氣是好,也不會生她的氣,但其他叁個男人清楚,孟今今最不可能讓欒子書受委屈。
如此一來,唯有欒子覺。他脾氣最暴躁,但也是最好哄的,就是有些費(fèi)身體和腦力。
久違的溫存讓兩人都不舍得打斷。
孟今今太久沒見到度堇,度堇僅是略微使了招以退為進(jìn),眼前的小女人便留了下來。
他面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可眼里卻藏著得逞的暗笑。
他摟著孟今今上了床,兩人面對面躺著,度堇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眼眸柔情似水,指尖一根一根地觸過她的手指,細(xì)小的動作帶著挑逗。他眼神漸漸變了,蹭著她的身體,濕漉的吻落在她的脖頸、鎖骨、胸前,手揉著她的尾椎骨,沒一會兒,他的氣息便急促了起來,反觀孟今今還一臉淡定。
度堇含怨地一咬她的指尖,“在想什么?”
孟今今訕訕笑了下,縮到他懷里,不敢說她在分神想該怎么補(bǔ)償欒子覺。
度堇也不惱,低首輕嗅著她的發(fā)香,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閃,說道:“二皇子的事你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