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時,周淮瞧見他后腦扎起的小揪,還有他右耳戴著的一溜銀色耳釘。夏末的太陽把它們照得閃閃發(fā)亮。
盯得起勁,他忽然意識到老大爺一直沒說話,張著嘴,卻只伸出手比劃,表情苦惱。
眼前的冷臉帥哥盯了會兒,從口袋里伸出手,竟也熟練地打起了手語。
“我操?”
電話那頭還沒掛,聲音懶懶的。
[怎么,烤白薯長腿兒跟帥哥跑了?]
“好家伙,”得知對方聽不見,周淮也不避了,直接嘆道,“還是個聾啞帥哥,太可惜了吧?!?/p>
前頭的老大爺付了錢離開。周淮伸手,指了指烤爐,比了個1,接著又頓了一下,比了個等一下的手勢,詢問電話那頭。
“哎秦一隅,你要不要?”
他沒注意到的是,眼前的帥哥忽然抬了頭。
“不要是吧,一會兒別饞?!?/p>
周淮撇撇嘴,剛想重新比個1,誰知不遠(yuǎn)處,一大哥吭哧吭哧跑過來,沖帥哥攤主連聲道謝。
“謝謝你啊小伙子,得虧你幫我看攤子。這胡同最近游客太多了,上個洗手間都得排隊?!?/p>
“啞巴”帥哥低聲道:“您客氣了?!?/p>
操。
會說話??
聲音還倍兒好聽!
“老板回來了?!彼酉逻@句,轉(zhuǎn)身要撤,“找他買吧?!?/p>
……
這輩子就沒這么尷尬過。
還愣著神,耳機(jī)里秦一隅語氣忽然正經(jīng)了幾分,帶著點厭煩。
[那胖子又來找事兒了,你先別回店里。]
[烤白薯給我留一口。]
電話一掛,秦一隅揉了揉太陽穴,嬉皮笑臉,趴柜臺上沖地頭蛇揮手,“上午好啊。”
“又來捧場了?淮子這會兒不在,要不您改天?”
“來個屁!”胖子一扯衣領(lǐng),張嘴直接問候了一串祖宗,說來說去,還是那老三樣——紋壞了,得賠錢,不賠沒完!
這是這個月第幾回了?
本來這破店就沒生意,現(xiàn)在一看,賺的都不夠敲詐的。
秦一隅咧出一個笑:“哪兒壞了?我看看?”
“這兒呢,你自個兒看看!”
還真扒開衣服啊。
眼睛好像會受傷,他干脆瞇起來。
“怎么說呢……”
秦一隅倚在柜臺,笑瞇瞇道:“那畫兒畫在紙上跟畫在一攤豬肉上也不能一模一樣啊,差不多得了,您體諒體諒唄。”
胖子破口大罵:“你丫有病吧!”
誰知秦一隅直接順坡下驢:“可不是嗎,太懂我了!這你都能看出來,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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