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撞見江榆楷出來。

——就在他頭頂不到叁公分的墻上，穿著裙子的金屬小人還閃爍光芒。

“……”

“……”

四目相對。

人生中最尷尬的瞬間不過如此。江榆楷立即偏頭，不想看到許星轍的眼神。還能有什么事比被情敵親眼發(fā)現(xiàn)走錯廁所更丟人，他會把自己當什么？不敢多想，江榆楷抬手遮住早已暴露無遺的下半張臉，假裝鎮(zhèn)定，企圖用此迷惑敵人，心中默念“他不認識我他不認識我他不認識我……”大跨步走向樓梯，消失無蹤。

見他下樓，許星轍眨眨眼。江榆楷方才故意表現(xiàn)的自然，在許星轍眼里截然理解成另一個意思。

他想起楊孟曾說，學校里有些早戀的學生喜歡趁課間和放學以后躲在廁所隔間里……做愛，有一回楊孟甚至在紙簍里發(fā)現(xiàn)用過的避孕套。許星轍從沒注意，還以為只是小概率事件，而且只有女生進男廁的份，誰曾想反過來也會有，還被他看見？

他知道江榆楷在學校一直很受異性歡迎，卻猜不中他竟然是做這種事的人。那那個女生呢，是不是還在里面，如果她走出來正好和自己打個照面，豈不是兩人都尷尬。

想到這些，許星轍不敢再向廁所張望，扭頭疾步，保留一些同學間的顏面。

水龍頭已經(jīng)修好，現(xiàn)在有熱水可以用了。沉未晴怕指甲縫里沾到血跡，用洗手液仔細搓洗。烘干機容易滋生細菌，學校又沒有商場里那種擦手紙，她滴答著水回到實驗室。

許星轍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在等她回來后鎖門。

發(fā)現(xiàn)她手指濕漉漉的，像是剛剛洗過，聯(lián)想到偶遇的江榆楷，許星轍不由得多看她幾眼。

“怎么了？”那眼神過于直接，他很少有這樣的表現(xiàn)，沉未晴不得不留意。

莫非剛剛江榆楷被他看到了。

沉未晴心里一慌，那她和江榆楷認識的事，他也……

“你剛剛在廁所，有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嗎？”許星轍不知怎么梳理這句話。那些話題，他無法像和楊孟聊天那樣對她講出來。

聽他這問題，沉未晴更沒底，硬著頭皮否認道：“沒有呀，怎么了？”

她好似真的一無所知，許星轍心里想。

本來他只是猜測，冒然告知只會徒增煩惱：“沒什么，就是剛剛聽到廁所那邊傳來點聲音，以為有什么事，隨便問問。”他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很牽強。

但沉未晴仍在分析他是否聽到自己和江榆楷說話，沒發(fā)現(xiàn)他語氣的異常，打馬虎道：“可能是有別的女生聊天，沒注意控制音量。”

原來真的有別的女生。

許星轍仿佛明白什么。

他看著沉未晴背起書包的動作，猶豫再叁，還是沒說出來。

如果讓她知道上廁所時有人就在隔壁做那種事，她恐怕也會有心理陰影。

“這樣啊，走吧。”他同樣敷衍過去。

沉未晴松口氣。

兩個人就這樣在各揣心思的討論后，鎖上實驗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