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無形地夾擊,令沉未晴透不過氣,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冒汗珠。
她好像聽到腳步聲,還有一股微風。沉未晴搜尋來源,朝那個冰涼的位置奔跑,她的速度很快,道路兩旁的景色飛馳地被甩到身后,卻怎么都跑不到。盡頭處依稀是個人影,影子是與周遭截然相反的深藍。從那個地方開始,冷風吹到臉上。
沉未晴加速步伐。
影子越來越近,竟然正對著她。從光源中,她看到對方的鼻尖。就快要摸到的時刻,場景忽然跳躍,依舊燥熱,卻墮入沉靜和黑暗。
地毯上有走路的窸窣聲。
沉未晴斜躺在床上,兩個枕頭墊著,比家里的高很多。略硬的被單帶一股陌生的潮氣,很接近酒店的味道。沉未晴從側(cè)臥翻身為平躺,明明緊閉著眼睛,卻又能看到到房間的布局,是比完賽那天的酒店。
房間的燈沒有打開,窗邊的茶幾上擺著幾個餐盒,還未開封,有個人走到床邊。
潛意識的自我保護讓沉未晴警惕,觀察對方的動作。他低著頭,似在打量她。她的被子蓋得很好,睡容格外安穩(wěn)。他伸手,拿開擋住臉的那些頭發(fā)。猶豫和等待后,耳邊的枕頭被手掌壓得凹陷。她的頭隨之微微側(cè)傾,有東西緩慢逼近。
過于靜謐的房間,呼吸的聲音無處遮掩。
——但未至觸及。體溫停在她的臉頰上方,距離真正貼合還有很顯著的一部分距離。
他頓在那里數(shù)秒,心跳快得像在擊鼓。暗沉的眸子倏地下落,他最終選擇直腰放棄。
泉水般的音樂恰時奏滿房間,擊斷最后幾根拉扯。
綠色的護身符掛在楊孟的包上,在寒風中搖搖晃晃,吸引著許星轍的注意。
競賽告一段落,高叁的大部分學生都收拾好東西,重返屬于自己的班級,繼續(xù)跟文化課。許星轍臨走前,被仍留在實驗室的秦堯西看到包上的深藍色護身符。她隨口問一句:“你和楊孟一起買的?”
許星轍落眼,暫時不予回答。
“進校門口的時候看到他包上好像掛了一個,這東西挺有名的,我本來也打算決賽之前去求一個來著。他的好像是綠色吧?”她邊解釋邊回憶。他們競賽的同時,學校里也展開了最新一次的月考,聽說楊孟進步很大,莫非是護身符顯靈。
許星轍以前也沒想過,他為數(shù)不多撒謊的機會竟都用到這些地方:“不是一起買的?!币寳蠲现?,恐怕都得啐他一口忘恩負義。
閑談而已,秦堯西不準備深究,放開那枚護身符:“這樣啊,那還挺巧的……最近真是考試季,大家都在用?!?
公交車即將進站,其他乘客已經(jīng)在預判車子的落腳點,調(diào)整站位對準車門。帶著對楊孟的負罪感,許星轍趁亂伸手。
剛進家門,他收到楊孟的消息:“咦,我包上的護身符不見了?!?
許星轍看著手心這枚綠色:“是嗎?你上學的時候,秦堯西還說看到了呢?!?
“我記得我放學收拾書包的時候還在?!?
“可能公交太擠,掉了吧?!?
“唉,不過它已經(jīng)保佑過我一次,以后可能也不會再發(fā)揮功效了,下次再請一個?!彼晕野参?。
許星轍將它收拾進抽屜,找個妥善的位置放好:“總是寄托于這些也不是好事?;蛟S你需要它的時候,它還會再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