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上了面,粗瓷碗量也足。
黎周周將肉面推到相公面前,顧兆沒拒絕,只是用木杓子,將淋在上面的肉醬分了一大半到了周周碗里。
“誒相公我不用——”
“是誰剛剛說‘都聽相公’的?”
黎周周說不出話,心里甜,乖乖吃了,想著下次還是兩份都要肉的,這樣相公能吃好。他將帶來的饅頭就著熱面條吃。
相公飯量小不用。
面攤上還有食客,黎周周吃面時,就聽到有人說他和相公,說不像是夫妻,猜是兄弟的,他是哥哥,相公是讀書人弟弟,黎周周有些不愛聽這些。
“周周饅頭我啃一口。”
黎周周回過神,將饅頭他沒啃過的地方掰下來遞給相公,誰知道相公沒接,而是湊過來就著他手里這塊啃了口。
“我看你這么吃好香?!鳖櫿缀f。
黎周周臉都紅了,低頭吃面條,說:“相公,還要嗎?”
“不用,我就嘗一口,不然面條吃不完了。”
這下子,背后說話的食客知道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了。一人說:我就說了剛聽見大個子叫讀書人相公了,你還不信,非要和我強。另一人說:那么高,怎么可能是哥兒,沒想到還真是。
另一人又說:你管人家高不高,人家夫妻倆恩愛都分一塊饅頭了。
黎周周聽完偷偷看了相公一眼,相公一定是聽到了,才故意咬他的饅頭。
午飯吃完,兩人歇了會腳,這才出鎮(zhèn)子回家?;厝ネ局?,顧兆又歇了一次,等能看到西坪村的麥田,已經(jīng)余暉灑落。今天還是他腳程拖累,如果按照周周的走法,早上也不用起太早,六點差不多出發(fā)八點到,下午三四點到家還能像往日做完飯,吃完了天才黑。
今天是要點油燈吃飯了。
“爹會做?!崩柚苤苷f。
到了家麻黑,兩人剛進(jìn)院子,黎大就說:“鍋里還有雜糧粥,你倆吃了歇會。”他倒不擔(dān)心周周。
“謝謝爹,爹吃了嗎?”顧兆幫老婆卸背筐。
黎大看顧兆兩只胳膊抱背筐,眉頭一跳,回頭還是跟周周交代聲,殺只雞,冬天了給顧兆好好補補,這樣子怎么成。
“吃了?!崩璐笳f完進(jìn)了屋。
顧兆將筐放地上,先把筆墨紙硯書放回去。黎周周單手輕松拎著竹筐去了灶房,灶頭柴火只剩一把,他揭開鍋蓋一看。
爹煮粥就是拿不住,下手重,每次跟吃干飯一樣。
趁著灶膛火光,黎周周收拾買的東西,鹽倒鹽罐里,醋放著,家里的那半壇子吃完再拆,買的果脯,相公喜歡泡水喝,粗茶葉,還有相公要買的大骨頭,說和蘿卜一起燉著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