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洞避雨
吃過中飯,兩人再次裝點行囊上路,縱馬小半天又入了一片山區(qū),山上山下郁郁蒼蒼,一眼望不到頭的翠綠。唐塘騎馬騎得累個半死,一邊催著小黑趕上師父的速度,一邊懷念著現(xiàn)代的飛機火車汽車甚至是摩托車。
流云看了看逐漸陰沉的天色,漸漸放緩馬速,四處看了看,回頭道:“將下雨了?!?/p>
“?。?!”唐塘一驚,連忙抬頭看,果然有大片大片的烏云欺壓過來,目瞪口呆道,“師父……怎么辦?”
流云瞪了他一眼:“眼睛白長了!”
“怎么突然罵人啊……”唐塘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若是我不在,你當(dāng)如何?”
“找地方躲雨……”唐塘縮著脖子回答道,然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四處查看,上上下下的一番尋找之后,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朝右邊一指,“??!師父!那邊有個山洞!”
流云臉色稍緩,不再言語,催馬朝山洞的方向行去。唐塘連忙笑嘻嘻地跟上。看這架勢,師父早就見到山洞了嘛!
山洞出乎意料的寬敞,銀霜和小黑都能容得進去。但是暴雨來得太快,干柴只拾到一半,雨水就嘩啦啦的傾盆而下,兩人只好淋著雨飛回山洞,俱是一身濕透。
原本已近黃昏,現(xiàn)在又突然下雨,天色立刻就暗了下來。唐塘看著洞口密不透風(fēng)的雨簾,不由得懷念住在醫(yī)谷的神仙日子,在那兒晴天有晴天的樂趣,下雨有下雨的樂趣,真是怎么住怎么爽。
“唉,跑江湖果然是一件辛苦活兒啊!”唐塘唉聲嘆氣。
流云在洞里生了火,開口喊他:“過來?!?/p>
“噢!”唐塘趕緊走過去,湊到火堆旁邊便開始脫衣服。
流云皺眉道:“你做什么?”
“咦?烘衣服啊,都淋濕了?!碧铺吝呎f邊將外衫脫掉,抬起頭看向流云,然后就呆住了。
他從未見過如現(xiàn)在這樣的師父,如墨的長發(fā)濕漉漉地垂在臉側(cè),幾縷又細又柔的發(fā)絲纏繞在修長的脖子上,白衣盡濕,緊緊貼在身上。
很……性感……
唐塘被腦子里突然蹦出的這個詞扯得心口直顫。
“里衣不用脫了,你坐過來?!绷髟普f完,發(fā)現(xiàn)唐塘呆愣在那里根本不搭腔,皺起眉頭伸手將人拎到跟前。
唐塘看著陡然放大在面前的俊臉,心跳瞬間加速。
流云將他按坐到地上,自己也盤膝在他身側(cè)坐定,伸出掌心貼向他后背。
一股暖流從后心滲入體內(nèi),迅速向四肢百骸散去,冰涼的身體瞬間被團團暖意包圍。唐塘側(cè)頭看向師父,視線不敢往上抬,只在下巴和脖子處徘徊,越看越覺得渴,下意識舔了舔上唇,輕聲道:“師父,你的頭發(fā)淋濕了……”
流云一愣,隨即道:“不礙事。”
唐塘發(fā)現(xiàn),師父的聲音遠著聽是清冷的,有點像晨曦中緩緩流淌的泉水,可從這么近的距離傳入耳中,竟變得有些低沉。他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心理作用,總之,他現(xiàn)在整個人有點暈乎,眼睛像是得了強迫癥一樣死死盯著師父脖子上的幾縷墨玉青絲,著了魔怔似的,將手伸出去。
手指撥到發(fā)絲上,指腹不可避免的觸到了脖子上略帶溫?zé)岬募∧w,唐塘覺得這一瞬間有點過于漫長了,漫長得連指尖都能出汗。
流云察覺到他的動作,不由疑惑地低下頭。
唐塘手指一顫,迅速將他頸間的發(fā)絲挑開,抬起頭沖他嘿嘿一笑:“怕師父頭發(fā)粘著難受?!闭f完又迅速把頭垂下去,生怕露出什么不自然的神色。
木柴的辟啪爆裂聲突然變得極明顯,空氣安靜了幾秒鐘,這才聽到頭頂傳來很輕的聲音:“不礙事?!?/p>
唐塘一時間悔得恨不得將腦子塞進火堆和木柴里。豬腦子豬腦子!我為什么要低頭?。槭裁匆皖^!剛才突然安靜的幾秒鐘,師父到底是什么表情???!我沒看到好后悔?。?/p>
流云的確是愣了幾秒鐘,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一絲錯愕,不是驚訝于唐塘的動作,而是詫異自己竟然警惕性降得這么低。就算有高手從后面偷偷接近,他都能隔著老遠察覺到,現(xiàn)在唐塘就坐在自己眼前,手探向他的脖子,這是很軟弱的一處命門,他竟從未對他防備過。
他側(cè)過臉朝唐塘看了一眼,緩緩將手松開。
唐塘正暗自懊惱得恨不得以頭搶地,突然就感覺背上的熱源消失了,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全身烘干,連頭發(fā)都變輕了幾分,想到師父剛才做了一回超強勁的人力烘干機,忍不住咧著嘴巴沖著火堆樂起來。
師父真是上天入地居家旅行刮風(fēng)下雨必備之絕世良品??!他斜著眼朝那邊迅速瞄了下,發(fā)現(xiàn)某良品已經(jīng)閉上眼開始調(diào)息了。
唐塘腦子里迅速浮現(xiàn)出一架烘干機熱氣騰騰自我運作的畫面,囧囧有神地抖著肩膀偷笑起來,抽出一根木柴隨手折騰著,視線時不時瞟過去。
流云突然睜開眼,靜靜地跟他對視:“看我做什么?”
驚!這都能發(fā)現(xiàn)!
唐塘目瞪口呆了一秒瞬間清醒,舉著燃燒的樹枝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跑開:“師父,我去看看洞里有沒有蛇!”
等他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后,流云也已經(jīng)將自己收拾妥當(dāng),抬起眼看他:“瞎跑什么?這洞里什么都沒有?!?/p>
“啊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剛剛看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沒有……連螞蟻都沒看見……”唐塘干笑著在旁邊坐下,一看流云視線掉過來又突然跟屁股著了火似的一跳而起,跑到旁邊把小黑拉到身邊,“小黑你這個沒良心的,枉我對你那么好,給我好好在這兒呆著!跟銀霜學(xué)著點!”說完往地上一坐,朝小黑的前腿靠過去。
小黑非常不給面子,一甩脖子往旁邊一讓,顛啊顛的又跑回原先的位置去了。唐塘這一靠頓時落了空,咚一聲仰面摔在地上,“哎呦”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對著小黑橫眉怒目,正要叉腰戳指開罵,脖子后面突然一緊。
“折騰夠了么?”流云將人拎到身邊。
“夠了夠了?!碧铺翉纳迫缌鞯狞c頭,規(guī)規(guī)矩矩盤腿坐好,朝師父偷瞟一眼,見他并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撿起丟在一邊的外衫就著火烤干,重新穿到身上。
聽著洞口嘩嘩的雨聲,唐塘終于明白為什么上回因為他的耽擱在外露宿師父一點都不生氣,原來露宿野外這種事怎么都避免不了,搞不好后面會成為家常便飯。想了想,他小心翼翼道:“師父,我們?yōu)槭裁匆恢币呱铰??沒有大路走嗎?”
“山路近。”
“哦……師父,前面真的有人埋伏啊?”
“你怕?”
“不怕!當(dāng)然不怕!”唐塘連忙否認,將胸脯拍的梆梆響,“有師父在,沒什么好怕的!”
流云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揉了揉他半干的短發(fā),輕聲道:“我會護你周全?!?/p>
唐塘的腦袋瓜子再次當(dāng)機!熱度從頭發(fā)稍一直傳到臉上!真是的,師父最近怎么老是揉我頭發(fā)?他以前不是很兇的么……搞得人多不習(xí)慣……